而他們都不是鬼魂;即使是小越,嚴格來說都不能算是。
但他們都來了。
奧非的父母在他兩歲的時候就遺棄了他。因為他們發覺他們的孩子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後帶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其中包括了不知名的花朵、金錢、死人的陪喪品等等。那些東西讓他們嚇壞了!他們深信這個孩子必是個不祥的人。有好幾次,當他們抱著孩子的時候,孩子就突然的消失了!那幾乎讓奧非的母親發狂!
他們對孩子的愛漸漸消失,到後來只留下了深深的恐懼感,他們試圖遺棄他,但奧非卻總是會自動回到他們的住處,這更加深了他們的恐懼,最後他們收拾好行李,將孩子丟棄之後立刻搬離了住處,才終於擺脫了奧非──那個「可怕」的孩子!
除他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天生便具有出入任何地方的體質;他可以自由進出任何的空間,其中包括了天堂與地獄。
在他八歲之前,他一直無法控制自己的天賦能力。他由一家天主教的孤兒院所收養,八歲之前,所有領養過他的人家全都嚇得將他送回原處;八歲之後,他終於漸漸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了,卻再也不肯讓任何人接近他。
這樣的能力是無法解釋的。任何科學都無法清楚地說明這樣的特異能力從何而來。傳說中,只有古神話中的魔羯具有這樣的能力,而奧非則是個不折不扣的魔羯座男人,或許這也算是個可以接受的答案。
葉申算是個比較「平凡」的超能力者,她可以瞬間移動、任意組合物品的分子結構(例如使直的變成彎的)、以意志力移動物品等,這是在超能力者當中較為「常見」的一種(這種說法有些怪異,但還有更好的說法嗎?)。她自然無法像奧非一樣自由進出空間,但經由微笑的幫助,她仍能與奧非同行。
小越本來就是個鬼,只不過是個還「活著」的鬼罷了。如果勉強說的話,小越該算是傳說中「不死人」的一種(他比較喜歡這種說法);但在資格上,他確是個死人,所以由他來當嚮導(或稱「領路人」)是最合適的。
至於「假面」是什麼樣的人就不得而知了。他一直跟在他們的身後,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行動;他和微笑的存在是一個沒有任何人能夠解釋的謎。
微笑、店主、假面和異人酒館似乎是同時存在的!但誰也不知道異人酒館是什麼時候開的,他們又為什麼會這麼巧地集合在「異人」?
那股吸引他們進入酒館的神秘力量究竟從何而來?
這曾是個有趣的問題,但現在似乎沒人有心情討論;至少在眼前的事情解決之前是沒有。
「我們快要到了!」小越指著前方說著:「那裡就是兩條河的交接點了。」他看看四周,做個噁心的表情。「我實在不欣賞這個地方,下地獄都比這裡好。」
「我們已經下地獄了。」葉申提醒他,表情和他一樣扭曲。她看看周圍的一切,忍不住做了個鬼臉。「不過我同意你的說法。」
他們的周圍是一片又一片黑壓壓的陰魂;說是陰魂,卻還是具有人的形體。魂魄們雙眼無神地往前飄移著,有些靈魂的樣子真叫人不敢恭維。
葉申拚命往河邊移動著,不敢和那些靈魂走在一起,但是一看到苦惱河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噁心地搖搖頭。「天!」
苦惱河在流動時所發出的聲音令人難以忍受!它根本不像一條河,在河裡流動的是似水非水的「物質」;時而波濤洶湧,時而靜寂無波,所有的物質不斷地在裡面互相衝擊、吞噬、滋生、分裂,看起來像是一種細胞,卻更像是具有生命、不斷蠕動著的「苦惱」!
它所發出來的聲音真的就像是一群人在苦惱時所發出來的呻吟聲,而那種形體化的「苦惱」看起來實在一點也不賞心悅目。
「要欣賞這條河還真是滿難的……」小越咕儂地說著。
「我也不欣賞。」葉申噁心地注視著那條河。「如果這條河裡的東西是世界上所有人的苦惱的話,那麼這種東西集合在一起還真是恐怖!」
小越聳聳肩,注意力移到一直沈默著的奧非身上。「你怎麼都不說話?在看什麼?」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才明白奧非的視線全在那一堆堆的陰魂裡,他輕輕地拉拉他的衣袖,壓低了聲音:「你在看笠凱有沒有在那些……鬼裡面是不是?」
奧非沒有回答,他仍在那些陰魂裡苦苦地尋找著;她會往這裡嗎?笠凱會走在這群支離破碎、面目哀戚的「人」之中嗎?如果是……他的心緊緊地糾結起來了!
怎麼能想像那種情況?怎麼捨得讓他這樣深深地恐懼?就算是他走在這個地方都會忍不住為之戰慄,笠凱將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如果笠凱真的在這裡,那麼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帶她離開這個鬼地方!
「奧非!」小越連忙拉住他。「你幹什麼?不要急嘛!」
他的腳步更快了,反而拖著小越往前走。瞬間,一道黑影擋在他的面前;像是靈魂一樣地飄移,卻又像一睹堅定的牆,堅決地擋住他的去路。
「讓開。」
假面的眼光停留在正不明就裡趕過來的葉申身上。
「你們走這麼快做什麼?想丟下我啊?」葉申沒好氣地邊嚷著邊趕到他們的面前。
「奧非急著去找笠凱啊!」小越無辜地咕儂著:「我叫他不要這麼快,他又不聽我的。」
「我叫你讓開!」奧非低聲咆哮著,陰鬱地看著眼前擋住他的男人。
假面仍不為所動地擋住他,眼光停留在葉申手中的水晶上;那水晶像是感應到了他的視線似的,隱隱閃動出光芒。
「奧非……」葉申連忙來到他的身邊。「是微笑。」她將手上的水晶舉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