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他原本預期她會哭著向他求饒,然後在他露出陰森森的尖牙時,她才會暈倒在他的腳邊。
不過雖然過程和他預期的不同,結果倒是一樣的。
他慢步踱到祭壇中央,伸手撥開覆蓋住她臉龐的長髮,好好審視「祭品」的長相。
她長的不算美,但也不醜。
小小的瓜子臉,白皙柔軟的臉頰,唇色鮮艷紅潤,看起來頗為賞心悅目。她或許不是傾城傾國的絕世之姿,但是倒也算的上中等姿色。
由她的臉往下看,紅衣襯得她頸部白皙的肌膚更為誘人,而她單薄的身子看來好像風一吹就會吹走一樣。
他拉起她的手,反覆的檢視。
這雙手是粗糙的,四處可見剝落的死皮,而且指間有著厚繭,顯示她並非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事實上,銀狐相信她必定是因孤苦無依,才會被村人強迫當祭品。
發現他們送來的不是村長的女兒讓他有些失望。
他總以為經過這麼多年以後,那個男人或許會想要藉著這次的機會,彌補十五年前自己犯的錯。然而現在看來,村長仍是自私自利的只想犧牲別人,換取自己的安樂。
俊美的臉因為憶起往事而有些扭曲,他伸手拉開長衣的細繩,露出內裡純白透明的白衫,隱約可見穿著於內的抹胸。
「爺……」
兩個小男孩見狀齊聲叫了出來。
銀狐冷冷一笑,轉身斜瞄著他們。「怎麼,怕我吃了她?」兩個小男孩對看一眼,同時怯生生的開口,「不是的,爺…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親……」
銀狐冷哼一聲。「想不到你們年紀輕輕,還值得男女之間的事。」他放開細繩,轉身步下祭壇。「替她把衣服穿好,我回去了。」
「是!」
第二章
當沅音自床上回來時,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的。
她慢慢睜開眼,眨著眼盯適應屋內昏暗的光線。好半晌,當她終於適應黑暗時,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而這裡顯然是某個宅院的房間。
她挪動身軀,只黨得全身酸痛不堪。
有那麼一會兒的時間,她完全記不起任何事,就連眼前的景象對她來說都只能化為許許多多的疑問。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下一刻,她渾身一且,完全清醒過來。
她想起了村長,想起她是如何被村民強押著走到樂壇上,也想起了她看見銀狐,一個俊美得毫不真實的美男子。然後,她想到那雙眼,那雙害她失去控制,像個瘋子一樣拚命尖叫的眼。
她死了嗎?
在她昏迷的時候,是不是被銀狐撕開,一塊塊的吃下肚?而她在昏迷的憎況之下,毫無知覺的死去,那麼這裡就是地獄了?她張開雙唇,想要發出聲音,卻發現自己口渴的難受。
真有趣,她不知道鬼還會口渴。
她一直以為人死了之後,就不再需要喝水、喝東西,而且可以穿越任何東西,四處遊玩。
事實看來與她想像的差距甚遠。
她掀被下床,再次替自己居然會感到寒冷而覺得不可思議。
「當鬼看來沒有我想的那麼好玩……」她喃喃自語,在黑暗中摸索著走到床邊,終於找到茶壺。
她搖晃茶壺,很快的發現裡面還有茶,馬上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一口喝光。等到緩解了喉中的乾澀之後,她這才再倒一杯茶,慢慢的吸飲起來。
一旦靜下來觀察四周,她發現室內雖然沒有燭光,但是微弱的月光卻從開啟的窗戶旁邊照射進來,勉強可以看清屋內的擺設。
這是一個看來「曾經」很華麗的房間。
只是因為年久失修,處處可見斑駁的痕跡,牆上掛的字畫也因為經年的侵蝕,而顯得破舊不堪。
她就著月光打量自己的手腳,她看的到自己的腳,也感覺的到布料摩擦身子的感覺。她摸得到東西,甚至能夠捧著茶杯喝茶……
她還沒死!
這個事實讓她有片刻的茫然。
她見過銀狐了,但她還沒死……她被帶到這個地方,這裡是哪裡?銀狐為什麼還沒吃了她?
一大堆的問題瞬間全湧上她的腦海,但她連一個答案都沒有,只能猜想著自己之所以被允許存活下來的原因,而她腦中所能想到的一切可能都叫她不寒而慄。
她發現自己在發抖,捧著茶杯的手也不自覺顫抖起來。
他的企圖是什麼?
是打算在這個宅院裡進行獵殺她的遊戲?還是暈倒的人類不能激起他的興趣,他要眼睜睜看著她痛苦尖叫、反轉哀嚎?
「天啊……」她低語,將茶杯放回桌上,顫抖著站起身子,腦中快速的想起各種逃脫的計劃。
但是沒有一個是可行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分不清方向,連大門在哪裡都不曉得。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銀狐躲在哪裡,他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看著她,一等地逃跑就開始展開獵殺的行動。
沅音一生中從未像此刻感覺到如此無助又害怕,她想藉著尖叫發洩心裡的恐懼,又害怕因此引來銀狐。
眼淚在她的眼眶中迅速聚集,但她拒絕讓淚水掉落。
就算死,她也要自己死的有尊嚴。她絕不會向這頭野獸求饒,更不會讓自己在恐懼下崩潰。
突然,她身體一回,感覺到全身的肌膚瞬間變的冰冷。
有人在看她!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感覺的到,但就是感覺到冷冽的目光在黑暗中朝她疾射而來。
她猛然轉頭,銀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手中拿著的燭火隨著夜風一滅一亮,跳躍的紅色火光照在他鮮紅的眼上,讓他那張俊美的臉顯得驚人的邪惡。
沅音倒吸一口氣,以手掩口,抑下尖叫的衝動.不自覺的往後退。
他來了,他會殺了她!
「你醒來了…」
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誘人的陸力,銀狐看著她的眼神高深莫測,讓人猜不出他心裡的想法。
沅音驚駭的無法回答,不得不停的往後退,直到她的背抵住牆壁,才不得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