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可以再瞪更久呢。」紀真真冷冷回答,想了一想又補上一句,「你太瘦了,全身上下沒半點肉。」
雷浩一愣。
該死!這女人居然對他的身材品頭論足?他拍起另外一條大浴巾,將自己的身體完全包住。
「喲,還害臊啊?」紀真真不禁冷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什麼純情少男咧。」
他當作沒聽到。「換你了。」
「我不洗了。」她站起身子,拿起換洗的衣物走出去。「我死也不會在你面前脫衣服洗澡,你作你的春秋大夢吧!」
雷浩挑眉,一邊解開浴巾打算穿衣服。
「你打算一直不洗澡?」
「沒錯。」紀真真轉回頭,甜甜一笑。「讓臭氣薰死你!」話聲才剛落下,她的雙目在瞬間瞪得老大。
來不及將褲子套上去的雷潔,動作就這麼僵在原地。
「你……你……」媽的!他居然在結巴!「你幹麼回頭?」
紀真真瞪大了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的男性特徵,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她才終於爆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變態——」手中衣物全數朝他扔去,然後,落荒而逃。
***
若說這個別墅是與世隔絕也不為過。
沒有電視,沒有電話,所有對外的電子產品在這個房子裡完全看不到,就連一台收音機也找不到。
在搜尋完閣樓之後,最後一絲希望終於宣告破滅。
天色漸暗,兩人坐在客廳裡大眼瞪小眼,似乎誰也找不到一件事來做——除了用眼神殺死對方。
「天黑了。」紀真真兩手抱胸,面無表情的開口,「我猜現在大概是六、七點鐘,請問一下晚餐在哪裡?」
雷浩一手支著下巴,微揚唇角。
「你該不會以為有人會按三餐送飯來吧?很抱歉,沒有。想吃飯嗎?冰箱裡有食材,請自己動手。」
她的表情未有絲毫動搖,沒有他預期的花容失色或是歇斯底里的崩潰。
「那你呢?」一絲愉悅的火焰從她眼底升起。「你也是自己動手嗎?」
他聳肩。「那當然,自己料理自己的,我不敢勞煩你尊貴的雙手。」
享實上,是他對她的廚藝沒有信心。
雖然直到目前為止,他對她的瞭解幾近於零,但是依據常理判斷,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天生一條富貴命,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其櫥藝肯定比一個小孩子還不如。
他撇撇嘴角。
說不定,她連糖和鹽,醬油和醋都分不清楚。
他的料理手藝也許差強人意,但一定比這位大小姐強。
「太好了。」紀真真綻出一個愉快的笑,眼底閃著得意的光芒。「我還真怕你會用拳頭逼我當你的廚娘,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各自準備晚餐吧?」
「好呀!」他起身。「如果你不知道怎麼開瓦斯、拿鍋鏟,盡量來問我不用客氣。」
雷浩的語氣裡,明顯有著等看笑話的期侍。
紀真真只是一笑。
自信的微笑。
幾年前,當她還是「內在美勝於外在美」的愚蠢信徒時,曾經十分努力的學習過各種事物,烹任便是其中的一樣。
雖然學藝不精,比不上當時教她的五星級廚師,但是要煮出一桌美味的料理,也算是綽綽有餘了。
「好了。」
端上魚排,她心滿意足的看著桌上的萊色——意大利面、香煎魚排、鮭魚味羹糖不禁得意的笑開來。
「肚子不算很餓,隨隨便便煮個三道料理就好。」
對比餐桌的另一端,炒得又油又黏的炒飯,這些萊算不上豪華,卻已經可說是雲泥之別。
雷浩的視線簡直離不開她桌前的料理。
「這是你煮的?」語氣裡是明顯的訝異。
「是呀。」紀真真用叉子捲起麵條,優雅的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都是一些很簡單的料理,可以吃就好。」
如果她吃的那些算「可以吃就好」,那雷浩眼前這盤炒飯簡直像是廚餘。
「你怎麼不吃?愉悅的眼神望向那盤恐怖的炒飯,她迫不及待想欣賞他的表情。「肚子不餓嗎?」
眼神移回眼前的炒飯,雷浩忽然覺得胃口全失。
他很少下廚,因為沒有必要。
只有在非常不得已的情況之下,他才會考慮自己烹任的可能性,也因此,他的手藝當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除了煎蛋之外,炒飯是他唯一還算過得去的料理,不用試吃,他就已經知道那味道是什麼了。
絕對比不過對面的味道……
「真好吃。」彷彿人口的是什麼極品料理一樣,紀真真裝模作樣的對他一笑。「只可惜你吃不到。」
雷浩冷冷一哼。「我想大楊只是外表好看而已吧!」
「如果這樣安慰自己會讓你心情比較好……」她聳聳肩,綻出一個愉悅快樂的笑。「我不介意,完全不介意,呵呵。」
就算是白癡都看得出來她幸災樂禍的意圖之明顯。
雷潔皺了皺眉,決定不讓她看笑活,端起炒飯走到流理台前,舀了一匙送進口中。
惡——鹽放太多了。
他的眉皺得更緊,卻礙於背後的視線不能吐出來。
「怎樣?」紀真真竊笑。「你的背都僵了。」
勉為其難將口中的飯粒全數吞下,他十分冷靜的開口,「還不錯。」
他將湯匙放了回去,沒有想再動它的念頭。
「不過,我現在還不餓,晚一點再吃吧!」
想當然耳,炒飯最後進的不是他的肚子。
是廚房的垃圾簡。
***
一個人的忍耐極限可以到達什麼地步?
時間是第三天中午。
紀真真的料理一天比一天豪華,而他吃的東西卻是一天比一天難吃。炒飯、泡麵、速食餐包,就是這幾樣東西不停的循環。
當她端出香味四溢的紅燒牛腩時,雷浩已經面無人色了。
「要不要吃?」饒是一開始原本就打算整他的紀真真,也已經開始覺得不忍。「反正我煮了很多,分你吃也沒關係。」
「不用了。」他打開泡麵蓋,微弱的香氣根本不敵那一鍋肉,但他還是面不改色的說著違心之論。「我不喜歡吃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