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逃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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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你會在乎嗎?」她輕問:「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你不會死!」他再度低吼。「不准你有這種念頭!」

  「那你也告訴我,在你心裡,有沒有我?」

  瞧瞧她,居然要用死來威脅一個男人告訴她,他到底愛不愛她。她真的沒有人要嗎?

  方長武突然明白,她想要知道什麼;因為不知道他會不會走,所以她先表明心意,然後再想辦法確定他的心意。

  她不安,所以纏著他要答案。

  他可以繼續不說,但是艷兒說的出、就做得到;她真的會不惜一死。

  如果他說了,是愛她、還是害了她?

  「只是一句話,有那麼難嗎?」她紅著眼、含著淚,瞪著他,開始有點生氣。

  他還是沒回答。

  「你……你……」她吸了吸鼻子,心裡莫名的覺得委屈,又哭了。

  「艷兒,別哭!」他不知道該怎麼擦她不停流出來的眼淚,只好粗率的將她的臉往懷裡藏。

  「我……」他一咬牙。「我在乎你。」

  她的淚一停,抬起頭。

  他說什麼?他說的是真的?不是她聽錯吧?!

  「如果不喜歡你,你以為我會陪一個小女孩,一陪就是八年嗎?」他苦笑,擦著她的淚。

  敵不過她的眼淚,他還是說了。

  八年來的朝夕相伴,有關心、有憂心,說是主僕,更像兄妹,但他們之間的分際,又跨過兄妹那條界線。當初那分純粹的關心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種種感情交雜在一起,已經不是一句喜不喜歡、愛不愛就能包括的,他只知道,不會再有一個女子.能讓他這麼付出、這麼放在心裡。

  艷兒的表情呆了幾秒鐘,然後——直接送上自己的紅唇。

  ★ ★ ★

  她第一次吻他的時候,他呆住;第二次,他不假思索的直覺化被動為主動,摟住她的嬌軀。

  他很想壓抑的,但是她卻一再進逼,讓他不能不面對自己的心;她唇瓣上的味道,從山崖上的那一吻開始,就讓他深深記住。

  「武哥、武哥……」她毫不保留的回應著他的吻,眼裡的淚不斷垂落,雙手緊緊的圈住他。

  「艷兒。」糾纏了舌瓣,他一轉身,將她圈在自己的懷抱與街角的牆壁之中,更貼人暗處。

  空中的煙火、鬧街裡的喧嘩,似乎都離他們很遠;除了彼此,他們什麼都感覺不到。

  幾審急促的腳步聲朝他們而來,方長武警覺的停下吻,抱著她閃入光照不到的屋簷角落。

  「武哥。」她氣息紊亂的輕喘。

  「噓。」他仔細聽著外面的聲響。

  「有沒有看見他們?」

  「沒有。」是壽伯和爹的聲音。

  「再找找看。」

  「是,老爺。」腳步聲再度遠去。

  等到外面的聲音沒了,艷兒的臉悄悄從角落裡露了出來。

  「他們走了。」

  「嗯。」他帶著她走出來。

  「我們乾脆失蹤一晚,讓他們找不到,好不好?」她露出俏皮的笑容,抬頭卻看見方長武黑了一半的臉。

  「不行。」如果被人發現他們兩個人,—整晚都沒回去,她的名節就真的徹底毀了。

  「我想到城樓上去看煙火、看熱鬧,」她望向城樓高處。

  「我們回府。」他牽起她要往回走,艷兒卻直接抽回手,方長武立刻回頭。

  她從來沒有像這樣拒絕他,一瞬間,方長武覺得自己的手心有點空。

  「這麼美的月亮、這麼好的夜晚,你要回去,我才不要;如果你不陪我,我可以自己去。」她轉身往城樓走,不信他會不跟來。

  「艷兒。」 

  他拉住她的手臂,她順勢回到他懷裡,臉蛋偎著他的胸膛,語聲輕柔不已。

  「武哥,今晚不要去想爹,不要去想我是小姐、你是護衛,不要想著什麼身份不身份的差距;只要記著,我是你喜歡的女人。陪你喜歡的女人去城樓上賞月、滿足她的心願,好不好?」

  「艷兒,你不需要這個樣子。」他心一揪。

  她這麼低聲懇求,虔誠又卑微,像怕他會拒絕,聽在方長武的耳裡,只覺得萬分心疼,他愛看她開朗的笑容、即使做錯事了也總理直氣壯,不要看她這麼委屈、這麼卑微的模樣。

  「因為,我愛你呀!」她努力把眼淚留在眼眶裡,不掉出來;臉頰上掛著笑容。「愛情,哪有什麼身份差別、哪有什麼委不委屈,只有愛不愛而已;我討厭你總是掛記著身份,不敢放縱自己對我好。可是,那也沒有辦法,誰叫我只愛你,心裡眼裡,就只有你一個,就算你會帶給我苦頭,我也只好吃了。」

  「艷兒……」她讓他無話可說,只有益加心疼,加倍想對她好。

  「我們到城樓上去好嗎?」她再度要求。

  「嗯。」他終於點頭,這次不再有遲疑,只因為他要她快樂。

  就在他們舉步要踏上城樓的階梯時,身後卻傳來一聲驚呼。

  「爹,他們在這裡!」

  司徒絹的大叫,引來全部司徒家的人;艷兒與方長武同時回過頭,他的手臂還放在她腰上,而她倚靠在他懷裡。

  司徒長春震愕的瞪著他們。

  所有的人,有震驚、有憤怒、有樂見其成、有嫉妒、有看戲,各種不同的反應;方長武摟著她的手臂緊了下。

  「爹,我早說過,有方護衛在,艷兒絕對不會有任同危險,他一定會好好保護艷兒,不會讓艷兒有半點閃失的。」司徒絹道。

  爹的表情開始有憤怒的模樣了,這下,艷兒可有好戲瞧了。

  「爹……」司徒璿有些擔憂。

  「回府再說。」司徒長春回頭就往司徒府走。

  ★ ★ ★

  好好的一次賞月之夜,最後變成氣氛凝重的三堂大會審;所有的人都在場,好像跟八年前的那一晚一樣。

  只不過,這次站在廳中央的犯人只有他和她兩個。

  司徒長春看著他們,深呼吸、再深吸口氣,還是無法平復氣憤的情緒。

  「你們兩個……沒有什麼話說嗎?」他沉著聲,每一個字都像是齒縫裡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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