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自願來的,跟陳先生沒有關係。」她解釋。
他臉上的嘲弄笑意擴大。
「前幾天來一個劉開修不夠,現在又是你,難道陳長德以為換了個小女孩,我就會大發善心的捐錢給他?!」
「賀先生,我……」
「我沒有興趣和任何一個政治人物打交道,」他打斷她的話,語氣堅決。「也沒有時間聽一個小女孩說廢話,失陪。」
越過她,他直接走進司機開好門的車子裡。
「等一下,賀先生。」溫雷華連忙跟上。開玩笑,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怎麼可以讓他隨便走掉。不過她還沒拉住賀剛,人已經被賀剛的助理給攔住。
「這位小姐,賀先生的意思已經很明顯,請你不要繼續糾纏。」就在他說話的時候,賀剛已經坐著車跑掉。
「賀先生!」溫雷華推開他想追,結果根本來不及,她懊惱的望著轎車的背影。
「小姐,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賀先生,否則我只好讓警衛請你離開。」說完,賀剛的助理也不等她回答就轉身回辦公大樓。
「可惡!」
溫雷華的回應是朝他背影扮了個鬼臉。她要是這麼就放棄,怎麼配作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溫家人?賀剛,走著瞧,我纏定你了。
··················
第一天、第一次見面,不歡而散。
第二天,那個可惡的助理攔住她,連一句話都不讓她說,就趕她走。
第三天,更可惡,看到她,他們直接讓警衛「請」她走!
第四天,連門口都不讓她待,看到她出現,直接請警衛來跟她談話,把她趕離公司方圓五十公尺。
可惡、可惡加三級!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真面目嗎?叫警衛來對付她這種善良無辜、可愛單純的小妹妹,真過分。
第五天,她躲起來總可以吧!
哼哼,她就不相信,那個體積大、智商卻不大的警衛真的可以「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賀剛愈不想讓她見到,她就愈要見到。
從一早八點,還不到上班時間,溫雷華就到「鉅」大樓報到,躲在大樓與人造樹之間。
八點半,瞄到賀剛乘著那台專用轎車,直接開入地下停車場。在門口連停都沒停,害她錯失一個攔截的機會。
不過話又說回來,賀剛真是個認真的總經理。原本以為職階愈高的人,就愈會在上班時間不務正業,可是賀剛卻沒有。根據她這幾天看下來,賀剛不但沒摸過魚,甚至稱得上是個工作狂。
難怪「鉅」的獲利每年有增無減,有這麼認真的頭頭在上面盯著,下面的人誰敢摸魚呀!
可是,他那麼認真工作,她就哀怨了。
因為他不摸魚,就代表不會隨便出來踩街;他不出來踩街,她就得在這裡一直等、一直等。
呼呼的冷風一直吹,吹的她整片白皙的臉頰都凍紅了,外套穿的再暖,也蓋不住流落在外的臉頰和雙手,她搓搓手,希望自己的雙手不會因為吹太久的風而僵掉。
從早上、到中午,從中午、到傍晚,因為怕錯過賀剛,她連飯都不敢去吃,一步也不敢離開,結果……結果……賀剛居然在八點才出公司啦!
儘管餓的發昏、冷的發抖,一看到賀剛出現,溫雷華立刻飛奔出去。
謝天謝地,今天他兩個助理都不在。她可沒力氣再應付多餘的人。
「賀先生——」
聽到這句呼喚,賀剛才回過身,一具嬌小的身軀煞車不住的撞進他懷裡;賀剛兩腳及時跨成前後步,穩住。
他濃眉打結的看著懷裡的小女孩。
「賀先生,我終於……終於等到你了。」她抬起頭,氣喘吁吁。
「又是你。」
「嗯,」她擠出笑容點點頭,「可不可以給我幾分鐘,我只跟你談一點點事就好,拜託嘛。」
「我對政治沒興趣。」他還是冷淡拒絕,把她還靠在他身上的嬌軀扶好。
「你可以不聽政治,可是你還是要參與呀,因為你有投票權。」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正在對一個男人投懷送抱。
「那不重要。」他轉身就又要坐進他的專車。
溫雷華衝向前拉住他。
「我還沒講完,你不要走啦。」開玩笑,好不容易今天沒有他的助理作怪,她怎麼可以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放手。」他眼神臭臭的看著她拉扯自己的手臂。
「賀先生,拜託拜託,你就聽我說幾分鐘嘛,又不會耽誤你什麼事。」
「浪費。」她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總之,他脫開了她的抓扯,然後坐進自己的車裡。
溫雷華呆呆的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賀剛在車座裡揚起一抹嘲弄的笑,然後命司機開車。
可……惡!
她要是就這麼讓他溜掉,溫雷華三個字隨便人家倒過來寫!
拉出腳踏車,她騎上就開始追。
哼,賀剛今天休想甩掉她!
南京東路上,就見一台寶藍色的名貴轎車後面,跟著一輛台北市罕見的自行車,兩台車在市區道路展開拉鋸戰。
拜台北市一向不太流暢的交通所賜,賀剛的轎車車速也無法太快,每次在與自行車拉開距離之後,又在下一節紅綠燈停頓時被追上。
賀剛根本不知道後面有人在追,一上車後,他立刻打開後座的照明燈看他的公文,車外的事根本與他無關,直到他的司機因為不斷注意車後的狀況,終於忍不住開口。
「賀先生,那個小姐一直在後面。」
小姐?賀剛抬起頭往車後一看,差點大笑出來。
她……她以為她在做什麼,自行車時速競賽嗎?
看她努力、用力的踩車,整張臉都因為過度活動而漲紅,可是她還是一直追,儘管轎車跟自行車行進速度根本不能比,她還是騎著那台自行車不肯放棄的一直追。
看她一直不肯放棄的模樣,賀剛冷硬的心不自覺被敲下了一角。
她一直追著他,就只為了說服他捐款嗎?
「這位小姐好像就是不肯放棄,就算每天被拒絕、被人趕出公司,也被人叫警衛趕走,她還是每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