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需要原因。」他走到她跟前,掬起自她頰畔垂落的一撮髮絲。
要怪,或許該怪那夜的月色,不該將她照的那麼美,美的牽動他心。就算是好美色又如何,全天下的美色那麼多,他卻只為她而心動。
「可是,你有過很多的女人。」非關嫉妒什麼的,只是疑惑,「難道沒有為你等待,為你付出心意的女人嗎?」
「就算有,也與我無關。我只顧得了我要的、我在乎的你,其他人如何,我不理會。」對旁人,他反應冷淡不已。
「你這個人——也算寡情了。」她歎息。
「希望你不會因為這一點而不滿意。」他謹慎的道。他未來娘子該不會希望他去安慰那些不屬於他的芳心吧?
風琤輕笑了出來。
「那是你的事,我不會妄想主宰你的行為。」她淺淺回道。
「你不在意?」他忽地摟住她的腰,貼向自己。
她平淡的反應讓他不是滋味極了。
「在意……並不能改變什麼。」意識到兩人曖昧的姿勢,她臉紅了,雙手微微掙扎著。
「至少會讓我明白,你喜歡我。」他不讓她掙脫開,很奇怪,剛剛看著娘的墓碑所湧出的低落情緒,此刻全消散了。
「我……我沒有……」她囁嚅的聲音速自己都說服不了,偏他的氣息又近在眼前,讓她連呼吸都開始不自然了。
「沒有什麼?」他將臉更移近至只距離她半寸的地方,兩人呼息相間,她的臉更紅了。
這種高超的調情,讓不解情事的風琤根本無從應對。
「你……不要靠我那麼近。」她連說話都有點發抖。
秋寒星很想再多逗她一點,可惜天不從人願,一陣尖銳的驚叫打斷了他們的兩人世界。
「太……太傷風——敗俗了!」
不必多想,這陣想大聲呼叫、偏又故意壓抑下的刺耳聲音,來自秋悟山莊目前的女主人。
秋正堂與妻子並肩,偕同邵鎧走來。秋正堂只是望著他們兩人,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胭夫人一副畏縮的模樣,卻還是堅持的說了兩句。
「少莊主,光天化日之下,請自重。」
不好,他生氣了。
兩人相貼的身軀與氣息,讓風琤很清楚的意識到寒星高漲的怒火。
當下,她作了個決定。
「這位——是胭夫人吧?」
「我是老爺續絃的夫人。」這句話像在示威。
風琤將臉轉向聲音的來處:「寒星與我並不分彼此,這裡原本也無他人。我想,『非禮勿視』這句話,夫人應該不會沒有聽過。」
胭夫人當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居然敢反諷她才是那個不懂禮的人?!
風琤出人意外的機敏反應,讓秋正堂認真的打量著她。他原本還以為她是個柔弱的女子。
他注視的神情裡流露出讚賞。
「風姑娘,星兒從來沒有帶任何人來過這裡,你是頭一個。」他主動走向他們。
「莊主。」風琤有禮的頷首,等待下文。
「老夫就這麼一個兒子,年紀也不小了,既然你們情投意合,老夫這就擇日讓你們完婚;不知道風姑娘府上哪裡?」他準備派人去提親。
風琤嚇住了,完全沒料到秋正堂會突然這麼說,才想開口拒絕,有人卻比她的動作更快。
「爹不必費事了,我與琤兒不會成親。」秋寒星突然丟下一句青天霹靂,當場震呆了所有人。
「不成親?!」秋正堂回過神,差點兒吼出來,「你不想娶人家,為什麼對風姑娘……她的名譽怎麼辦!」
不娶人家,兩人卻同居一地,同進同出的,這成何體統?風琤不像那種不正經的女子,怎麼由著星兒胡來?!
「不過是儀式,空口說白話,這有什麼意義?」秋寒星笑的嘲弄,「我們之間如何,不須他人多慮。」
「胡鬧!」秋正堂覺得自己有天一定會被兒子氣死。
「爹,別太生氣,身體要緊。」戲謔語氣的忤逆下,是他的關心,但不被對方看見。
「老爺,別生氣了。」胭夫人上前愧疚地道,「是我不好,不該過問少莊主的事,才害的老爺和少莊主又鬧意見,是我不對,老爺,別再生氣了好嗎?」
「胭兒,這不關你的事,是星兒太放肆。」秋正堂已經氣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秋寒星不以為然的看著胭夫人的動作,擺了擺手。
「爹,既然你們也來這裡,我和琤兒就離開好了,免得孩兒我不小心又說了哪句話觸怒爹,那可就罪過了。」說完,他摟著風琤欲離開。
「風姑娘。」秋正堂喚住了他們的腳步,轉換對象,「女子首重清白,難道你不要星兒負起責任嗎?」
寒星一聽,原本想出口代答,一雙小手卻悄悄搭上他的胸膛,止住了他又勃發的怒火。
「秋莊主,我並不是那麼在乎這些虛名。」她言淺的回答,不想說的太多,「恕我和寒星告退。」她有禮的離開。
看著他們相偕而去的背影,秋正堂所有的話都哽在喉嚨裡。
「老爺?」他怎麼還呆望著?
「嗯,我們走吧。」秋正堂回過神,三人再度往前走,今天來,是為了拜祭他元配夫人的。
「老爺,對不住,又害你和少莊主吵架。」
「無妨的。」冰凍三尺,他和星兒的距離又豈是一夕可成,「我只是希望,能親自為他主婚而已。」
「這事可以慢慢來,老爺不必急,我想總有一天,少莊主會懂得老爺疼愛他的這分心意。」胭夫人安慰道。
「慢慢來?」秋正堂微微苦笑,只怕他等不了那麼久,「依星兒的年紀,早該成家了;他一日不娶,我就一日不能安心,這樣我如何能將山莊之權交給他呢。」
「老爺要將山莊傳給少莊主?」胭夫人與邵鎧臉色一變。
「是啊。」秋正堂沒發覺,只是想著兒子的事。
星兒明明優秀、知書達禮,卻在一夕之間變了性,不羈的心性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不但終日留戀青樓,甚至傳成出了名的風流,這也就罷了,至少他沒有神智不清到想娶個青樓女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