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呢?」北宮無名沉聲問道。
「死的死、逃的逃……」張夫人再度落淚。「我……他們沒有殺我,卻要我帶句話給堂主……說……」
「說什麼?」
「說他們一定會殺了堂主,替他們的大哥報仇,要堂主有膽就……就……」她不敢說。
「直說。」
張夫人一咬牙。「就別躲躲藏藏,像只縮頭烏龜!」
「大膽!」曹叔吼了一聲,張夫人嚇到,倒向一旁。
北宮無名卻只是舉起手,要曹叔別激動。
「那些人有沒有留下姓名,或者他們有什麼特殊的記號,比較能認得出來的?」北宮無名再問。
「這……」張夫人努力回想。「他們沒有說姓名……只有……啊,對了,他們戴的頭巾上,都繡了一個『馮』字。」
「馮?」北宮無名深思。
「堂主,難道……」曹叔一開口,北官無名立刻搖搖頭,截斷他的話。
「先安排張夫人的安身之處,然後派人到鏢局看看情況,如果那些人還在,就立刻回報,不准莽撞行事,打草驚蛇。」
「是。」曹叔明白。
「堂、堂主……」張夫人囁嚅地開口。
「還有事?」北宮無名眼一掃,不怒而威的神情讓人望而生畏。
「我……我……」張夫人吞了半天口水,就是說不出話。
「說。」北宮無名淡淡一語,張夫人再不敢遲疑,一古腦兒全說出來。
「我想跟在堂主身邊,請堂主收留我。」
「嗯?」
「我……我可以伺候堂主,請堂主收留我……我怕那些人……」張夫人困難地吞著口水,看樣子是真的很怕自己有生命危險。
「那些人要找的是我,你留在我身邊只會更危險。」北宮無名並不打算多一個麻煩。
「堂主,請你收留我。」張夫人求著,「相公曾經說過,這世上……他最仰慕的人就是堂主,我也相信堂主一定會保護自己的手下。我已經無依無靠,求堂主……看在相公的分上,收留我……」說著,她又要掉淚了。
北宮無名沉吟了會兒,才道:「在曹叔安排好你的去處之前,你可以暫時留在客棧裡。」轉向曹叔。「再向掌櫃的要一間房,暫時讓她住下。」
「是,堂主。」曹叔立刻去辦。
「謝謝堂主。」
「如果還有什麼事,直接對曹叔說就可以。」交代她好好休息,北宮無名起身走出房外。
他一走,張夫人立刻換上另一副表情。
傳言中,冷酷精明、鐵面無情的北宮無名,看來也不過如此。
* * *
張家鏢局雖然規模不大,但張鏢頭的武功並不弱,普通的習武者絕對殺不了他,除非另有隱情。
而,那些殺人者,為什麼獨獨放過張夫人?
他們要張夫人帶話,那麼,是想跟蹤張夫人找到他,還是另有打算?
馮?難道九年前的馮寨,還有人存活下來,所以找他報仇嗎?
「無名?」她半趴在他身上,偎在他的身體取暖。
「怎麼還沒睡?」她的聲音,拉回他沉思的心神。
「發生了什麼事?」回客棧後,他送她回房,然後就到曹叔房裡說了好久的話。回來後,一起用過晚膳、再輪流梳洗,她一直沒有機會問他。
「沒什麼,快睡吧!」她失不得眠的。
「我、我想知道。」她抬眼望向他。「曹叔的語氣好沉重,是不是發生了很不好的事?」
他神情微沉,考慮著該不該告訴她。
「解釋給我聽,好不好?」她要求道。
「江湖上的事,知道太多對你不好。」那些血腥的事,應該遠離她的生活。
「可是,你是江湖人,不是嗎?」她直直望著他,「我跟你在一起,那我也算是江湖人了。而且,只要是和無名有關的事,我都想知道。」
她的簡單推論,換來他一抹微笑。
「很可怕喲。」
他提醒她。
「沒關係,有你在,不怕。」
她朝他一笑,還是想聽。
「好吧!」
北宮無名盡量輕描淡寫,不隱瞞事實、但也說的不深入,總而言之,有人想找他的麻煩就是。
一聽完,她就緊張了。
「那,如果他們找到你,怎麼辦?」
他們有很多人耶,而且很可怕、很殘忍,無名會不會很危險?
「他們找到我才好,我才能為鏢局的人討回公道。」他淡淡說道,一點都不擔心。
「可是,他們有很多人。」
她擔心的眼神更甚。
「相信我的能力,我不會有事的。」
他憐愛地吻了吻她。「我還要帶你回雲流宮,那些烏合之眾奈何不了我的。」
「你一定要小心。」
她相信他的能力,把擔心藏起來,臉頰埋在他胸口,依戀地摩旋著。
「不要擔心我,要照顧好自己。」
她擔心他,他還擔心她呢!「明天開始,我也許不能整天陪著你,你自己要小心。」
「嗯。」
他有事要辦,她會乖乖在這裡等他。「可是,張夫人失去丈夫,一定很難過……」
「她暫時會待在這裡,不過如果沒必要,你別和她見面。」對她,北宮無名始終覺得不對勁。「除了我和曹叔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知道嗎?」他再次叮嚀。
「好。」她乖乖點頭,北宮無名這才放心。
他寧願多疑,也不願讓藍雪冒任何一絲危險。
第七章
那群人沒有停留在張家鏢局,曹叔派去的人在現場也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北宮無名決定親自走一趟。
為了怕藍雪無聊,北宮無名留下幾份地圖讓她看,每份都有不同的標記,那些是雲流宮人才看得懂的地圖,知道有事時該如何通報。
「看完後,就將圖燒燬,不要留下來。」他囑咐。
畫下這些圖的用意,是為了讓她熟悉。而以她過目後不忘的記憶力,這些圖讓她記下後也就沒用處,但落到旁人手裡,卻是一項對付雲流宮的利器。
「嗯。」她謹記。
「如果要開門,一定要用面紗蒙住臉。有事就找曹叔說,我會盡快回來。」他不放心地又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