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騙人的、騙人的,不可能的,我不會是皇帝之女!我怎麼會是公主呢?她掩著唇,心中的震撼,讓她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會是事實!如果我真是公主,為何九天要這麼做?如果我真是公主,為何從小他就告訴我,我出身低賤,是個平民孤女,能有如今這片天地是他給我的!
而且照這手札所寫的「身邊之人」是指金牌五御史吧,如真是,為什麼五位師父都不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都搞不懂?誰告訴我?誰能告訴我!
就在她心中狂亂地自問吶喊時,外廳的門外,突然傳來了人聲,她連忙將桌上的燭火吹熄,悄然地站到書房和外廳連接的門口。
外廳的門開了,龍九天為首進來,身後跟著金牌五御史。在龍九天將桌上的燭火點燃後,其他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千雪看到龍九天走離她僅有一牆之隔的位置坐下,帶著沉思的神色道:
「皇上下旨宣召,要本王帶郡南王妃千雪上京謁聖!」
「皇上不久前才剛召喚了你上京,怎麼此次竟要召雪兒上京面呈,在搞什麼把戲?」沈元智不解地問道。
「莫非皇上知道了什麼?」容百曉疑惑地道。
「雪兒幾乎都待在郡南王府,很少出洛陽,就算十一歲那年逃府離家,也是到蘇州,應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讓皇上知道她的身世。」白瓊露不以為然。
「是呀,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讓他知道,他最銜掛念的小公主李綺虹竟然就是現今的郡南王妃宮千雪,剛且還是他最寵愛的郡南王造成這一切的。」陸丹風的戶前常看一絲嘲諷地道。
「四弟!」容百曉警告地叫了一聲。
陸丹風則是冷聲一笑,當年他就極不贊同這件事,要報仇,竟連無辜的嬰兒都牽扯下去內房的宮千雪,手背緊壓著即將逸出唇的哭聲,心恍若隨著他們每個人的話碎成千萬片,從小為著這件事,每當她受到龍九天的傷害、委屈時,多少次她痛哭掙扎地跟他們求救,卻沒一個人告訴她真話!他們不是都很疼她嗎?那為什麼忍心看她這麼痛苦?
這時齊飛雪的聲音歎然地道:「如今聖旨已下,王爺心中有何打算?你真的要帶雪兒上京?」
沉重的氣氛籠罩每個人,千雪的身世之謎一旦揭穿,所衍生而來的問題之大,將是難以應對的,而最直接、也是眾人心中最不願發生的事便是失去千雪,沒想到就在他們以為一切的事情都塵埃落定時,卻發生了這件令人萬分難為的事!
片刻後,龍九天才緩緩地道:「當年找為仇恨所驅使不惜私藏小公主,而當時立地為妃,更是為了對她能有更多的權利好控制她,或者對付李基,如今……這一切都不一樣了,我是絕不可能冒著失去她的危險帶她上京的!」
「我卻很有興趣上京知道這一切!」一個震撼的聲音傳來,令龍九天和金牌五御史都驚得站起,看著內房門口走出的嬌小人影。
「雪兒,你……怎麼會在這兒?」白瓊露駭然地道,方纔的話她都聽到了!
眾人心驚愕然地看著她走來,還來不及意識到接下來該做何反應,就見千雪突然抽出掛在牆上的劍,赫然指向龍九天,一旁金牌五御史愕然大驚,龍九天抬起手示意他們別介入。
「雪兒,怎麼回事?是我做錯了什麼,讓我的小王妃這麼憤怒!」他柔聲他帶著挪愉的笑容,想緩和眼前的情勢。
千雪看著他的表情充滿凝重的憂傷,一雙炫然欲泣的眸子,幽幽地道:
「對一個仇人的女兒演了十多年的戲,很辛苦吧!」
此言一出,眾人莫不神色速變,龍九天更是為她眼中所流露的哀痛而撼!她,都知道了!
「雪兒……」他僵硬地帶著微笑道。「你在說什麼?誰是仇人的女兒?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謠言,你別信那些流言,那都是假的、騙人的!」
「假的!騙人的!」千雪搖著頭,珠淚灑落卻是笑了,喃喃地道:「對呀,一切都是假的,原來由你口中說出的話都是騙人的,活了十六年,到今天才知道,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每個人都是騙我的……沒有一樣是真的……」
她哀戚的目光掃過眼前的每一個人,金牌五御史的心全揪緊般的痛,白瓊露更是難過地靠到齊飛雪懷中哽咽而泣。
「雪兒,事情不是你心中所想的樣子——」龍九天想走近她。
「站住,你別過來!」她將劍更進一步指向他,憤恨地大叫。「你還要騙我,到現在你還要騙我——」
她的怒喊、那雙帶恨的目光,今龍九天的胸口彷彿被人打了一拳般,痛苦難言。「雪兒,不,別用那種帶恨的眼光看我,大家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我對你的愛更無虛假呀——」
千雪顫著唇放聲大笑。「別用帶恨的眼光看你、對我的愛無虛假?」她冷嘲地道。「你怕看這樣的眼光,你可知小時候的我在你這樣的眼光下長大,你的冷漠、你的無情,雪兒又怎麼及得上王爺你萬分之一。龍九天你該還不健忘,當年十一歲的我差點死在你手裡,你可知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什麼,除了恨,還有殺氣。當時的你想置我於死地呀,你還說你對我的愛無虛假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你聽我說——」在她嫌惡的表情下,龍九天失控了,他不顧一切地衝過去,就算是利刃穿心,就算要剖開自己的心.他也存所不惜地要讓她明白,他對她的感情是真。
「不要過來——」她怒斥大叫,突然將指著他的劍架到自己的頸子上.阻止了他進一步的靠近。
「雪兒,你做什麼?」龍九天和金牌五御史見狀全駭然地倒抽一口氣。
「誰都別過來,否則我當場死在你們眼前!」
「雪兒——」容百曉拉住想要走過去的龍九天,示意他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