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睦天這才滿意的放手。「乖孩子,知道你羅叔的偉大就好。」
「是呀,是呀,偉大的羅叔也是個--最可惡的人--」她猛然將抓在手上的外套摔到羅睦天臉上,用盡全力憤然推開他,不理週遭人驚喊著忙去救那個往大花瓶撞去的男人,逕自翻過大沙發椅,往落地窗外的綠草地飛奔跑去。
「小栽!」身後是羅睦天的喝喊聲。
「哈--偉大的死羅叔,是你先陰我的,那就不要怪我犯上啦--」她邊跑邊朝身後拋個飛吻,決定從大宅的側門蹺頭,側門的守衛和密碼鎖最難不倒她,就在她樂的回頭時,硬生生地撞上一堵結實人牆,來人握住她差點跌倒的手臂。
「該死,哪個傢伙竟敢攔本小姐的路,小心我打到你手腳不齊--」她痛捂著鼻子,怒喊抬頭,隨即噤若寒蟬。
「你想打誰?」灰瞳如鞭凜視,壓抑的聲充滿怒火。「我嗎?」
「啊……啊啊……啊--」一聲尖叫,和栽甩開他的手臂,轉身往回跑,抱住羅睦天,嚇死地喊:「救命呀--羅叔--」
「你先冷靜。」羅睦天伸手擋住衝動跨出的古聖淵,再對懷中丫頭勸哄。「小栽,看到自己的小爸,沒必要跟看到鬼一樣吧!?乖,你小爸這兩年可擔心你了,好好去跟他說說話。」
「他才不是我小爸,我沒有小爸了,我才不要他呢!我現在有了英浩爹地,呃--」和栽嘔氣叫著,領子隨即傳來一股拉力將她扯離羅睦天身上。
「你這不孝女!」古聖淵一巴掌甩過去,驟來的力量,令高見和栽踉蹌著身形。
「聖淵!」
「少爺!」
羅睦天和其他跑來的下人也怔住,顯然第一次見到他出手打自己女兒!
「你打我……你打我……還打這麼用力,以前你根本不忍心打我……」高見和栽傻愣愣的捂著面頰,喃喃道。
「養你那麼大,是教你拋棄家人不要小爸,再去認個老爸回來讓我吐血氣死嗎!」古聖淵震怒叱罵。「費盡心血栽培你到大,竟然隨隨便便就跟個殺手走,任性也該有分寸--你像話嗎--」
「你……打我……可惡--你這臭小爸--」高見和栽眸光一橫。
接下來,讓旁人再次倒抽一口涼氣的是高見和栽猛然出拳,一拳打偏古聖淵面龐。
「這下……熱鬧了。」羅睦天揉揉糾結的雙眉,這對父女真是他生涯中的挑戰。
「造反了你,連我都敢打!」古聖淵抓過她的手臂,切吼著。
「干--干、干--」被對方狂怒噴到臉上的氣焰給嚇住,和栽一口氣嗆梗喉中,連話都咕噥的不上不下。
古聖淵的面龐黑了三倍都不止。「還敢對著我罵髒話,你到底都在外邊學了什--」
「干--幹什麼抓這麼緊啦--很痛耶!」她用自由的手捶加腳踹,可惜對方不動如山,還頗有乾脆狠狠揍她一頓的意味。「你以前掐不死我,現在改要打死我是不是--王八小人 死蟑螂男人--哇--羅叔--人家是世上最可憐的小孩--你還不救我--」她引喉改為泣喊,務求讓淚水奪眶扮演弱小。
怎麼救呀!以聖淵的性格,這時候插手會被大卸八塊,羅睦天環胸搓著下巴,決定靜觀其變比較安全。
「夠了,別裝出那種受盡委屈的可憐模樣,對我都敢找殺手開槍了,你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你、你凶什麼,你是少了胳臂還是少了腿,又沒做掉你,誰教你先想掐死我!」
「真要掐死你,還會留你來活活氣死我嗎?」
「那是你打算要慢慢凌遲殺死我!」
「我為什麼非要殺死自己的女兒!」
「為什麼--」高見和栽的聲突然升高,彷彿他說出了多可笑的話。「因為我才是真正的喬皖--真正的兇手之女.你追兇追了十八年,恨不得置之於死地的後人--你敢說你會忘了這些事--」
「我沒忘,也不可能忘!」古聖淵捧緊她的面頰,凝鎖她浮出悲痛的眼。
「你說收養我是老天爺開你的一場大玩笑--你說你替仇人養女兒--你說你的復仇之路換得情何以堪--一切只因為……我是兇手的女兒!」淚水紛紛滾出她的眼眶,想避開那對灰瞳的凝視,大掌卻將她捧得好緊。「你忘了嗎?你能說……你不記得這些?」
「沒忘,一句都沒忘!」女兒的淚,每一顆都熱得燙人。
「你要……殺我,在那個時候……你是毫不留情的……想置我於死地……你忘了嗎……」她泣難成聲。
「沒忘、我從來沒忘過小爸是如何殘忍的對你說出這些話。」他將唇緊壓在那淚眼上,在她眼眸上道。「小爸對你做出的每一個傷害、每一句話,我都記得,這兩年它不停的在我腦海迴響,好像在懲罰我,懲罰我竟然傷害從以前就捧在掌心上呵護的女兒。」
「從……那時候起,我知道你不會再……疼我……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高見和栽抓緊他胸膛上的衣服,痛哭不已。
「我要,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你是小爸最愛的女兒,疼你是小爸最快樂的事。」古聖淵擁緊她,面龐摩著她的發。
「騙人,你不會了……你總是……用最狠的手段去報復仇人……」她哽然,面頰卻更深的埋入這堵胸膛,雙手回擁得更緊,因為這份溫暖曾經離她好遠、好遠,她好懷念。
「你不是仇人,你是我最疼愛的女兒。」
「可……我是兇手喬萬崇的女兒……」
「不重要,那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要我的小栽在身邊就好。」抱緊終於再回到懷中的愛女,古聖淵欣慰的合上眼。
「別說笑了,古聖淵根本不可能會再接納你,不要忘了他是如何對付喬萬崇那夥人,尤其艾威斯簡直比死還痛苦。」忽來的冷嗤,打斷此刻的一切。
一個髮色偏銀的男子由另一端的樹林中走出,英挺到幾乎迫人的魅力,墨鏡遮掉他大半的面龐,卻難掩他那天生的危險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