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一族--
銀湖水底佛希克站在水鏡旁,看著天上由另一個空間的湖面所投下的光柱,筆直的投射在水鏡上,它是整個銀湖的結界與另一個世界的聯繫通路,皇一族稱它為「大地之光」。
「大地之光」是自然界的靈力彙集而成的聖潔之光。光的折射與激盪而起的水波間,像是撒下一地的琉璃珠,繽紛燦爛令人目眩不已。
佛希克若有所思的皺著眉,頭頂上的湖面是另一個空間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有壯麗的山川、湖泊、美麗的動物與威猛的飛禽走獸,相反的也遍佈著國家之間的戰爭、種族的侵略、魔法與詛咒的攻訐,是個美麗而又蝕人心骨的世界。
一百年前,皇一族的祖先與世無爭地在森林裡生活,他們有著上天賦與特異的能力。能吸收著大地的靈氣、與動物交談、擁有高明的醫術,也修行替人祈福的白魔法,更能從自然界中的風、水、火、土得知世界的異動。他們天性純良,一心只想用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對世界的轉輪貢獻一份力量。但是消息傳出之後竟引起各國的侵略與威脅,大家深信皇一族是最接近神的人,便是所謂的「天人」!
只要得到皇一族的認同便能得到眾神的保護與庇佑。從此烽火四起,戰爭、魔力、咒術等攻擊蹂躪著這僅剩的淨地。
最後皇一族被當時最強大的埃尼爾族帶兵圍屠而慘遭滅族。埃尼爾族的巫師們相信這最接近「天人」的一族,會有一位世紀能人降生來消滅他們。這樣一個可以測知世界動態的一族,卻預知不到自己族人的滅族之禍。當時皇一族的皇子帶著僅剩不到百人的人民殺出重圍,渡河往人煙稀少的深山逃難,一直逃到這座山巒屏蔽、佈滿銀輝的湖泊--銀湖。
不論白天夜晚,銀湖湖面總是佈滿淡淡的銀光,每到日月交替之際便有一道光柱直射湖底。皇一族的長老們心知這是自然界靈力所彙集而成的日月精華,他們終於找到了棲身之所,便藉這光柱之力打開湖底的另一個空間世界。
各長老們耗盡全身的靈力製出一顆「幻光球」置於光柱底下,使這道光性能長年不絕。且在湖的四周布下了層層的結界,令人及野獸難以靠近。就算有魔法力高強的術者破了結界而來也難一窺湖底的洞天。從此皇一族在這世上消失了,不再有人看到或聽見這特異的一族。百年來它變成了一則傳說,一則神秘而又耐人追尋的神話。
「佛希克、佛希克哥哥!」愉悅的聲音打斷了佛希克的沈思。他一掃憂鬱,微笑地看著飛奔而來的艾蕾莎。
艾蕾莎奔進他懷中,抱著他快樂地撒嬌嚷著:「討厭!你回來都不告訴人家,人家好想好想你,等了你好久、好久喔!」說著便把頭埋在他頸窩之中,深怕一放開,她的佛希克哥哥就會消失了。
誇張的語調令佛希克輕笑,捧起她的臉蛋,一如往常他總是迷失在那紫羅蘭般的深潭中,紫色的雙眸圈著一層淡淡的金光,燦爛如金的秀髮長及腰部,隨著主人的律動,像是可以撒下一地金沙般耀眼奪目,白色的肌膚染上一層淡淡的玫瑰色,輕柔的小嘴有如上了胭脂般鮮紅。額上嵌著淚滴型的青色晶石,若隱若現地閃動著靈氣,一身湖水綠的袍子輕柔地纏繞在她身上,更襯得她如傳說中的林中仙子。雖是從小一起長大,但是這般隨著年齡愈見清麗的容姿,仍每每令他驚歎不已。
「佛希克哥哥!」見他只是微笑不語她望著自己,她可不依。
「我才出去一個月就被你說得像在外多年似的,你是真的這麼想我,還是想我講外面的世界給你聽?」他摟著她的腰笑問道。
艾蕾莎臉一紅,嘟著嘴推開他。「討厭,你自己一個月來沒半點訊息傳來,一回來就笑我,薄情的人,我不理你了。」說完別過頭去,鬧彆扭地背對他。
「好、好,我的錯,公主殿下你別生氣,為了賠罪,在下我一定把這個月來在外的所見所聞,一字不漏地稟告殿下。」
「哼!不稀罕!」依舊耍著性子不理他。
「唉!既然惹得公主這麼生氣,在下我只好先告退,等他日殿下你心情好轉了,我再進宮來跟你賠罪。」說完便轉身走。
「喂!等……等一下!」她連忙轉身,卻看佛希克笑吟吟她站在她後面。
「你騙我,可惡、可惡!」艾蕾莎掄起雙拳用力地槌打他。
佛希克大笑地吻著她如金的秀髮,溫柔地道:「好了,別生氣,告訴我這一個月來你的能力進步得如何?」
艾蕾莎眼中一亮,笑容滿面地勾著他的臂彎。
「佛希克哥哥,你瞧,我已經會看水鏡了,而且防禦能力也增強了喔!」她拉著他走到水鏡旁,纖細的手往水鏡輕輕一揮,鏡面的水像是起了共鳴效應以的湧起了陣陣的漣漪,按著清澈如鏡般顯現出影像!佛希克看出那是銀湖附近的景色,正要細看,下一幕卻消失了。
「再來呢?」
「沒啦!我還沒辦法看太遠。」
「公主,你這叫會呀?這種景色出了銀湖就看得到了,還需要用水鏡!」佛希克不敢置信地叫道。
「哎呀,總比完全不會好呀!」艾蕾莎理直氣壯地回應。
「是、是、是,那……不知公主殿下防禦能力進步到了……」
「那可真的進步了。」艾蕾莎興奮地替他作結論。
她雙臂一攤,深深凝視著水鏡,念起呼叫的咒語,額前的青色晶石發出碧綠的瑩光。
大自然的精靈呀,我是侍奉精靈的後裔,請回應我的召喚、賜我力量,水精升起--大叫一聲眼前的水鏡捲起一道水柱,如牆般一字排開隔離她與佛希克。佛希克見了正要發言,卻看到那排直立的水牆像軟掉似地直往他當頭罩下,嘩啦一聲,於是--佛希克拍拍身上的水,一頭紅髮濕淋淋的貼在他頭上,他抓起腰上的衣擺用力擰乾水分,臉上的表情是無奈與認命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