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研走入浴室,在浴缸邊坐下,拿出大衣口袋中的安眠藥,小藥袋堆得像山一樣。她必死的一包一包打開它們吞下藥丸。她死了大概只有大哥會傷心吧!思研這麼想。對不起,大哥,原諒我。思研知道力言會傷心欲絕……但她無法面對現實。
她關上浴室窗戶,將瓦斯打開,拿起那把小刀往自己左腕割下。很好,原來她還能感覺到痛……安眠藥的藥效已發作,思研才割了三刀就已混了過去。
力言今天有個重要的設計師會議。真糟!又忘了帶設計圖,力言在怨自己老是忘記東西。
「思研,哥哥回來了。」好主意,給小妹一個驚喜。力言走進思研房內,沒人,奇怪?既沒在客廳也沒在房內,她不可能不會在家啊!力言不解。
他走過浴室,聞到瓦斯味,不好!力言開門進浴室,見思研倒在地下,他驚恐的急急打開窗戶,關上瓦斯桶。
滿地都是藥袋……
「小妹,你吃了什麼?」力言急得大叫,試著搖醒她。
思研的左手被力言搖得從浴缸邊落在力言胸前。
上帝!她還割腕自殺,力言從家中醫藥箱中取出紗布綁緊她的手腕。他抱起她送醫急救。
「小妹,你就這麼狠心,不要大哥了嗎?」力言的眼中含淚對著昏迷的思研輕聲地問。
看血流的份量,她割腕的時間還不久,可怕的是她服下不知是什麼藥。
「醫生,求你救救她!」力言懇求。
醫生看到是自殺,也搖頭歎息。
別死!有什麼事都有哥哥為你解決。力言無言保證。
力言來到世韜的公司,走到櫃檯問接待員:
「小姐,我想找何世韜先生。」
「請問您預約了嗎?」小姐查看預定訪客單。
「沒有。請您轉告他,我是申力言。」
接待員立刻撥電話請示世韜的秘書,然後她掛下電話笑著對力言說道:
「請您稍待一會兒。」
排場真大,力言在心裡冷笑。角落的電梯打開,是黃秘書來請他上去。
「申先生,請您跟我來。」黃秘書為他帶路。
「小姐,何世韜呢?」力言上樓並未看見世韜人影。
「何先生在開會,是我作主先讓您上來等一會兒,照時間來算,應該要結束了。」
世韜開完了會。他近來心神不寧,幾乎鑄下大錯,使公司蒙受重大損失。回到辦公室,乍然見到力言,令他萬分驚訝。
「力言……」
力言指著門道:
「進去裡面談!」
世韜跟著力言進自己的辦公室去。力言坐下凝視他。
「你們離婚吧!」
「不!」世韜狂暴的說。
力言的出現就只為了叫他離婚?不!一定是思研……
「思研怎麼了?」他還是每天去叫門,一樣沒有反應,她依舊不願見他。
力言的臉色陰鬱得可怕,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封信給他。世韜遲疑的接過信,展開細讀,思研的字跡映入眼簾。
大哥: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懦夫,我沒有辦法面對自己的挫敗。我知道自殺是懦弱且不負責任的行為……但我已成了大家的阻礙,我死了對很多人都好。
我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拖累您——世界上最疼愛我的大哥,不過我顯然已成為你沉重的包袱。我明白死是我最好的選擇,我若死了,我會快樂許多,您應該能夠瞭解。
大哥,不要為我傷心,若死後真有靈,我會和女兒一道,您該替我高興。
最後,請為我保重自己,請不要難過。
思研絕筆
世韜看得全身劇烈顫抖,他的手抓不住信紙,信紙飄落在地上。
「她……現在……」世韜哽咽。
「已經獲救,老天見憐,讓我那天提早回家。」
「我去看她,哪家醫院……」世韜仍不住顫抖。
力言揮去他桌上所有的東西,抓住他的領子,大吼:
「你別再靠近她了,她怎麼尋死的你知道嗎?她開瓦斯、服安眠藥、還在自己手腕割了三刀,醫生說她有自毀的決心,若不是我發現的早……」力言崩潰的坐下掩面。
世韜聽了心如刀割,她……不想活了,這的確是他的錯,力言抬頭沉重的說道:
「你知道我看著她被人綁在病床上有多心痛,他們不准她再尋死,醫生說她可能得了憂鬱症。
「憂鬱症?」
「你還不明白嗎?」力言怒火奔騰的大吼著:「你快把我親愛的妹妹逼瘋了!」
世韜聞言心中大震,他的祈禱和慚愧難道老天都沒聽見?他的悔懊老天沒有看見?為什麼讓思研自毀?
「你簽字離婚吧,算我求你,別再來找她了,我們以後就沒有任何關係,我們這些年的情分就到此為止了。」
世韜不能,他千辛萬苦才將她娶回,如今只剩這一點微薄的聯繫,若他一簽字……他和她之間相連的那線就徹徹底底斷了。他想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背對力言,他不願意見到自己的創痛,他不願他見到自己的淚光。
「我……答應你不去見她,至於離婚已沒有必要,我這一生不會……不會再娶第二個女人。你想讓她相信已經離婚也可以。」
力言知道世韜的脾氣,他這樣說即代表沒有商量的餘地,他黯然離去,離走之前尚留下一句話。
「請你牢記你的話。」
世韜無力靠著桌子,沒想到他一生的愛戀在這一天被迫結束,他連再見她一面也不允許,天竟然這麼殘忍。他想去偷偷探視她。世韜垂頭喪氣往父親辦公室走去。
「爸爸,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出國深造嗎?現在我願意去了,而且愈快愈好!」他宣佈道。
雲浩沒有問理由,他也不需要問。很快就替世韜辦了手續,讓他出國逃避去了。或者隔著海洋,可以讓他信守對力言的承諾。
力言走到思研床前,他解開思研受縛的身子。
「申先生,這樣不好……」護士小姐勸誡他。
力言不予理會,他只是將妹妹扶起。對著她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