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蝶淡淡看了她那極懊悔又寫滿歉意的臉龐,不由抿抿唇,取笑她,「呆呆站在這裡幹嘛?罰站啊?還是沒看夠我這個小太妹的廬山真面目?」
廖蕙心窘迫到了極點,她恨不能鑽進地洞裡,「詠——詠蝶你——」
「瞧你,都口吃了呢!放心,我沒那麼柔弱嬌貴,否則,我那個後母怎會對我耿耿於懷,一副芒刺在背,不除不快的樣子?」
「我——」
「別婆婆媽媽了,還有二十分就要下課,你可別耽誤了我的好事。」
「好事?什——什麼好事?」廖蕙心張大眼,一顆心又不安的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伍詠蝶俏皮的怒嘴一笑,「給那位自以為是的英文老師一次永生難忘的上課經驗啊!」
經驗?廖蕙心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亂撞成一團,我看是夢魘吧!
但是,她——她這個局外人,又何不樂得在旁隔山觀虎鬥?她望望詠蝶臉上那抹狡猾、淘氣又興致高昂的神采,她敢打賭,一場令人拍案叫絕的好戲將開鑼了。
* * * *
關文勳洒然自若的揮動粉筆,不動聲色的望著引起教室內騷動的罪魁禍首。
她終於出現了,他看看腕表,還有十五分鐘就要下課了。好個我行我素、不按牌理出牌的嬌蠻小鬼。
小鬼?他盯著她一身大膽新潮的穿著,還有那身勻稱窈窕的軀體,她的外型的確讓人不敢小覷,而她那副隨意任性、目中無人的行止,更是讓人驚愕之餘,不得不佩服她超乎年齡的「膽識」。
他望著她充滿挑釁的目光、冷艷的神態昂得高高的小下巴,不自覺的揚起濃眉,眼睛燃起兩簇奇異的火光,接著,一抹不能控制的笑意從嘴角擴散出來。
有趣,看來這個賭約不是只有賭金迷人,連過程、整個遊戲本身都充滿了刺激和趣味性。
詠蝶接觸到關文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知怎的,一向鎮定自若的她,竟然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心頭小鹿也不受控制的亂跳一通。
她甚至感受到皮膚滾熱的溫度,該死,她怎能被他那隨意的一瞄,就打散了所有的注意力,甚至,慌了陣腳,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村姑,尤其是——她怎能像蔡若琳那個道貌岸然卻又表現得像花癡一樣的八婆,那麼盲目而沒定力。
她輕聲提醒自己,沉住氣,不要還沒開打就自亂陣腳,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集中意志力去盯住台上那個讓她心猿意馬的對手。
她聆聽著他富有磁性的聲音,聽他咬字清晰,念著一口標準的英語,看著他修長瘦削的身影在講台上來回走動,她三申五誡,好不容易凝聚的戰鬥意志又潰散成沙,她目不轉睛地打量著關文勳,他一頭烏黑微卷的濃髮,他那一張突出分明,像雕塑家手下所精心琢磨完美的臉龐。那雙深邃有神的黑眸,那剛毅富有個性的下巴,濃挺的眉毛,薄薄的唇,老天,他真是漂亮得讓人嫉妒,他——他甚至比雲川帥氣,比雲川更富有男性陽剛的魅力和粗獷的氣質。
馮雲川已算是個相當出色優異的男孩子,但他太溫文儒雅,像一陣溫存的和風掠影而過,激不起心頭的浪花。
而這個關文勳,他像狂濤,像烈陽,像一個充滿磁力的大磁場,他灑脫得像像流雲,孤傲得像天邊的寒星。
詠蝶讚賞地在心底發出喝采,好一個卓絕出眾的男人,難怪,一向自詡端莊矜持的蔡若琳會表現得像個反常的小傻瓜一樣。
詠蝶若有所思的凝睇,引來關文勳的側目,他揚起濃眉,眼中閃過一絲近似嘲笑的神色。然後,他繼續他的課程,渾然不把詠蝶半羞半惱的反應看在眼底。
他的冷淡嘲弄看在詠蝶眼裡,簡直一種煽火的挑釁,她緊抿著唇,抓緊筆桿,一直急切的尋思該如何扳回劣勢。
她的目光接觸到包雷明傳來傾慕的視線,瞬時,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波流轉間,她對包雷明微微一笑,那個俏麗嫵媚的模樣逗得包雷明神不守舍,只會傻傻地盯著她瞧。
詠蝶悄悄遞了紙條給他,她當然看見關文勳銳利的目光,她佯裝無事衝著他露出甜美的笑靨,生動靈活的眼珠子眨了一眨,閃著惡作劇的光彩。
關文勳無動於中的轉過身,繼續在黑板上寫下下星期的進度和課業表,惹得詠蝶臉上的笑容馬上凍結成霜。她怏怏不快地噘著嘴,該死!他晚然視而不見,他——好可惡!
下課鈴聲響了,詠蝶悶悶地坐在位置上,眼睜睜地望著蔡若琳、蘇怡等幾個女同學像潮水般有撲後繼湧向關文勳。
她冷眼旁觀,只見蘇怪、蔡若琳一臉做作的嬌笑,纏著關文勳「討教」課業。那副嗲聲嗲氣,又不勝嬌怯的模樣,看得她渾身不舒服,疙瘩皮都掉落滿地。
「八爪女,全是一些自貶身價的八爪女!」她沒好氣的罵道,弄不清楚自己幹嘛呆坐在這裡「目睹」這噁心的一幕。
「怎麼樣?看不下去了吧!」廖蕙心促狹地在她耳畔悄聲說,對詠蝶那份既惱火又無奈的表情深感有趣。
她的調侃無異是火上加油,詠蝶憤憤的白了她一眼,正好瞥見包雷明還在一旁呆頭鵝似守著她。
「你怎麼還不走?不是下課了嗎?」她沒好氣的瞪著他。
向在女孩子面前神氣慣了的包雷明,碰上伍詠蝶就像帥遇見卒一樣,只有挨打的份兒。
「你——你不是遞紙條說——要我送你回去嗎?」他小聲討好說。
詠蝶不耐地蹙起眉,看到蔡若琳纏著關文勳一臉媚笑的樣子,她咬著唇,忍住想罵粗話的衝動。
偏偏包雷明還像門神一樣站在她身邊不動,她沉下臉正準備發火,她瞥見關文勳收操作員教材,正準備朝她這邊行來時,她靈機一動,對包雷明伸出手!「趕快,拿出你的煙來。」
「幹嘛?你又不會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