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文勳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他嗒然若失的返回自己的辦公室,一個早上都在渾渾噩噩之中度過。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他才在天人交戰下,緩緩踱步到財務部辦公室,正準備伸手敲伍詠蝶的辦公室大門時,她的助,理秘書葉涓涓從她的辦公室探頭出來說:「關經理,你要找伍經理嗎?她請假,大概要好一陣子都不會來公司了。」
他失望的離開財務部,魂不守舍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他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般落寞、空洞的反應、昨天在會議室裡,他氣得恨不能一把捏死她,恨不能把她劈成一半,恨不能手上有根魔棒對她一揮,讓她憑空在地球內消失——
為什麼現在一知道她辭職的訊息,他沒有預期中的狂喜振奮?反而悵惘、迷茫得像個戰敗的公雞一般——
她為什麼要辭職?是因為她要結婚了?嫁給那個在普林斯敦任教的未婚夫嗎?
這個揣測像一把利刃深深戳進心臟刺痛了他,他苦澀難安地點了根煙,連食慾也提不起來了。
「文勳,你傻楞楞盯著窗外發什麼呆?不吃中飯了?」一個嬌嗲的女性嗓音在他背後響起。
他轉身望著笑意盈盈、容光煥發的祝芝晶,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我不太餓,你自己去吃吧!」
「不行,你怎麼可以不吃呢?人家說人是鐵,飯是鋼,你再怎麼沒胃口,也不能空肚子啊!」
他蹙著眉峰,正準備婉拒時,祝芝晶卻不容分說拉著他的臂彎,「不管,你陪我吃,我一定要你吃一點,別忘了,你下午還要和客戶開會呢?」
關文勳無奈,只有任她拉著自己進到那家他曾經撞見詠蝶用餐的西餐廳,他還和她在餐廳引發了一陣唇槍舌戰?想到這,他多口又是一陣刺痛,痛楚閃進他黝深的眼睛裡,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酸苦淒然的浪潮裡——
剛坐下,還來不及點餐,他的目光就被—對推門而入、手挽著手、無限親密的男女吸引住了。
他惡狠狠地盯著那個斯文高雅的男人,懊惱又憤怒的瞪著他為那位清麗可人的女伴拉椅子,拿皮包,一副慇勤款款、無盡體貼的模樣。
那個女孩子笑得好愉悅,儼然一副沉醉在愛河之中的女人,神采飛揚,幸福甜蜜的嬌柔模樣。
他陰沉著臉,呼吸急重起來。
祝芝晶也察覺到他的異樣,她循著他的視線望去,「文勳,他們是誰?你認識他們嗎?」
「認識,怎麼會不認識呢?」他咬牙切齒地說,眼睛一直盯著他們,當他發現馮雲川竟然毫不避諱的握住那個女孩子的手時,他再也忍不住了,他霍然起身,鐵青著臉,筆直地朝馮雲川走去。
當他冷冷的從鼻孔裡發出嘲謔的聲響時,馮雲川也警覺到他的存在了。
他細細觀察著關文勳滿臉不友善的神情,淡淡地露出了有趣的笑容,「關經理,真巧,我們又在這家餐廳不期而遇了。」他故意視而不見關文勳盯在他和曹冰雁相握的手上,甚至,還有意地無意的摸摸曹冰雁的頭髮。
「我能知道你身邊這個女孩子是誰嗎?」他寒著聲說,—雙犀利而冷酷的眸子始終鎖定在馮雲川身上,彷彿想刺穿他似的。
「可以,她是曹冰雁,是我在美國大學的學妹,同時也是我的——女朋友。」他慢條斯理的說,惡作劇地望著關文勳緊繃的臉,大有逗弄蟋蟀的快感。
「女朋友?那——伍詠蝶呢?你將她置於何地?」關文勳面罩寒霜的說,眼中的狂風暴雨令人望之卻步。
偏偏馮雲川還從容不迫、笑意橫生的告訴他說:「詠蝶嘛——自從我聽了你的奉勸之後,就對她敬鬼神而遠之,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不想戴綠帽子,所以——」他話尚未說完,下巴已經結結實實挨了關文勳一記重拳,他在一片驚呼聲中,跌落在地毯上。
偏偏關文勳還不放過他,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恨聲罵道:「你這個混帳——你怎麼可以見異思遷呢?你——」他另一個拳頭還來不及揮出,馮雲川閃電的回敬他一拳,他一拳打在關文勳鼻樑上,把他打得鼻孔出血。
賓客的尖叫和杯盤碎裂的聲音交迭響起,他們兩個偏偏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像兩隻野獸似地扭打在一塊。
餐廳經理出面了,他命令四上服務生才把他們兩個人架開,他面色嚴峻瞪著他們毫不客氣下達逐客令,並嚴厲要求他們道歉和賠償餐廳的損失。
馮雲川臉上掛了彩,領帶也歪了,但他依然笑容滿面,好像頑皮的孩子似的,「冰雁,你先替我付錢,我跟這個大傻瓜,大白癡還有帳要算哩!」
關文勳一面用毛巾擦試鼻血,一面沉著臉瞪著他,冷聲說:「姓馮的,誰跟誰算帳還不知道哩!」
「好,有種我們出去打,我老早就想打你這愚昧無知的大白癡了。」
「我是大白癡,那你是什麼?喜新厭舊的大混蛋!」關文勳怒不可遏的回敬他,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大有一觸即發的氣勢。
餐廳經理見狀,趕緊命令服務生把他們連趕帶拉的請出去。
曹冰雁和祝芝晶也緊隨著出了餐廳。
馮雲川和關文勳站在馬路上,兩個人怒目相視,一副僵持不下的情勢。
「關文勳,有沒有興趣我們找塊空地大干一架?」
「隨時候教,就憑你對詠蝶所做的一切,我就不會手下留情。」
「哈!這真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你不會手下留情,我還巴不得痛宰你呢?」
「等等——」曹冰雁插進他們中間,她瞪著一臉怒容的關文勳說:「你是關文勳?詠蝶以前補習班的英文老師?」
「對,我就是,你——你怎會知道我呢?」他困惑的注視著她。
「不僅我知道,所有認識詠蝶、愛詠蝶的人都知道你,也知道你們之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