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蕙心嘟著小嘴,沒好氣的瞪著她,「是喔!我人長得沒你出色嘛!哪像你艷光四射,手電筒一照隨便就能找到一個?」
「要死啦!說話愈來愈酸,還懂得夾棍帶槍諷刺人!」
「這叫做近朱則赤,近墨則黑,懂嗎?」廖蕙心眨眨眼說。
「是嗎?我看你根本是半瓶水響叮!」詠蝶反唇相譏。
廖蕙心半坐起來,她拂拂散亂的頭髮,略帶挖苦的說「跟你的蹺課記錄比起來,我當然是望塵莫及啦!」
伍詠蝶好笑的盯著她,眼睛亮晶晶的:「怎麼?又有人跟你耳提面命,遊說你來充當傳聲筒了?」
「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英文老師換人了?」
「這又如何?」她不感興趣的揚揚眉反問。
「那位新來的英文老師,他——」廖蕙心小心翼翼的斟酌字眼說,「他說,如果你再曠課的話:他就要請補習班開除你了。」
伍詠蝶滿不在乎地聳聳肩,「SoWhat?!他以為我在乎嗎?」
「可是,他又說——」廖蕙心抿抿唇,盯著詠蝶那張漫不經心的容顏說,「他說,他知道以你爸的家財萬貫,是不必在乎把錢揮霍在你的補習學費上,即使你是聯考的常敗將軍,你老爸的錢也可以為你一個人開一家專屬你個人的貴族補習班,反正,你很懂得——」她審慎地看了伍詠蝶閃著怒光的眼眸一眼,吞了一口水繼續說,「如何把錢丟在馬桶裡的揮霍哲學。但,他不管這些,他只要你表明態度,到底要不要來上課?不來,就乾脆退課,否則,就做個有始有終的人。」
她尷尬地望著詠蝶陰晴不定的臉,無辜的聳聳肩,「別瞪著我,我只是忠實的傳達老師要我講的話,你可不要拿我當出氣筒。」
伍詠蝶直直的盯了她一會,忽然笑了,笑得又美又俏麗,「好傢伙,想用檄將法逼我去上課,嘿嘿,本姑娘偏不上當。」
廖蕙心瞅著她,托著下巴好整以暇的說:「你上不上當都沒我的事,反正,我的話已經傳到了,到時候你如果後悔的話;也不能怪我不講義氣。」
「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伍詠蝶好笑地敲了她肩頭—下。
廖蕙心揚揚眉毛,半真半假的歎道:「唉!你會不會後悔我是不敢說啦!只是,我只是覺得有點惋惜,你看不到蔡若琳演出的精采好戲。」
「什麼精采好戲?」伍詠蝶好奇地張大眼。
「哈!引起你伍大小姐的興趣了?」廖蕙心打趣的說。
「別賣關子好不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能不能幹千脆脆的說出來?」
廖蕙心暗笑在心裡,瞧,刁鑽的魚兒終於上鉤子:「這個嘛——要交代清楚這件事,就不得不從那位新來的英文老師身上談起。說起這位關老師,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罕見的美男子,尤其是他兩道濃挺富有個性的劍眉,還有他那一雙又深又黑的眼睛,簡直——」
「簡直像會放電的蓄電瓶一樣,是不是?」伍詠蝶揶揄的插口道。
廖蕙心白了她一眼,「別一副輕視人的模樣,那是因為你沒看過他本人,等你見了他之後,搞不好跟我們一樣——?」
「醉倒在他的粉筆灰下?」伍詠蝶嗤之以鼻,她向廖蕙心皺皺鼻子說,「不是我老愛澆你冷水,而是你的品味實在一有待商榷,別說我冤枉你,你連曾志偉、胡瓜都崇拜得一塌糊塗,不能怪我懷疑你的眼光。」
「是喔!那我們補習班五十多位的女同學都沒眼光,沒品味到了極點,居然都臭味相投的圍著這位關老師打轉,尤其是蔡若琳,她更是自貶身價。像個花癡一樣繞著他漫天飛舞,只差沒有趴下去舔他的皮鞋,」廖蕙心細聲細聲的說。
「哦?蔡若琳居然『花癡』到這種地步!」伍詠蝶眼睛閃動著兩簇奇異又煩興奮的光芒。
「怎麼?有興趣回來參一腳嗎?」廖蕙心眨眨眼,促狹地逗弄她。
「參你的頭!我只是——不想錯過場凰求鳳的好戲,尤其不想錯過看蔡若琳發嗲的精采情節!」
「是喔!到時候可別看過頭了,自己也入戲加入演出一場師生戀案外案——譬如,爭風吃醋、醋灑補習班的——」廖蕙心滿臉促狹的笑容,尚未說完,已挨了伍詠蝶一記悶拳,她齜牙咧嘴的摀住肩頭,哇哇大叫,「你怎麼可以暗箭傷人呢?」
「我暗箭傷人?誰教你——」
「我怎麼?我只不過——」廖蕙心尚未說完,就被陣惱人心扉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翻翻白眼,沒好氣地拉開門,「誰啊!敲這麼急?叫魂那!」她倏地換下嗔怒的表情,「媽?什麼事?」
廖太太失笑的搖搖頭,「女孩子家講話這麼粗魯?不怕傳揚出去讓人笑話!」
「怕什麼?我這叫做自然率真,韻味天然,才不像有人矯揉做作,噁心巴拉的。」廖蕙心振振有詞的說。她當然看見詠蝶臉上隱忍的奚笑,還有母親的不以為然。
「你這孩子——還強詞奪理!好了,不說你了,有詠蝶的電話,是個姓馮的男孩子打來的。」
「哇塞?青梅竹馬的熱線電話地!」廖蕙心在詠蝶步出房門時,嘖嘖有聲在她背後捉弄的道。
廖太太見狀,不禁笑著數落女兒的頑皮和尖牙利嘴。
詠蝶不睬她的馬後炮,她走到客廳接起電話:「喂!」
「詠蝶嗎?我是雲川。」她聽見馮雲川溫文中帶著關懷的聲音,一時百感交集,無言以對。
「喂!怎麼不講話?不喜歡我打電話來嗎?」
「你,你該不是——做我爸的探子,來替他偵察我的吧!」
馮雲川笑了,「不是,我打電話來,只是為了向你說一句『安可』。」
「虛偽的傢伙,說這種言不由衷的話你也怕閃了舌頭?」詠蝶笑著罵他。
「閃了舌頭,也比你所受的委屈來得輕鬆啊!詠蝶,你這個傻丫頭,何必要硬碰硬,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又換來乖張叛逆的罵名呢?」馮雲川溫柔的聲音像針一樣戳進了詠蝶心靈深處,所有的臟腑都緊絞在一起,眼圈莫名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