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呢?你已經很久沒回家陪我跟你媽吃飯了,今天是你媽心血來潮要到公司來看你,我就順便來瞧瞧你到底在忙些什麼。」連敬唐用手指支著下巴說。
「沒有啊,回家就休息了。」璞臣不動聲色地說,並非他不願意讓他們知道小薰的事;只是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最恰當的時候。他自己跟小薰之間都還有些陌生,他想多利用些時間來培養自己跟小薰的感情,所以他只能低調的處理這件事。
這時李秘書進來通報有客戶來訪,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去見他們。他將那疊厚厚的資料夾在腋下,手上捧著另一堆產品的新型錄,臨出門前匆匆留下一句:「爸、媽,你們坐一下,我馬上就好了。」說完後他和等在門邊與他會合的部屬,迅速的鑽進會議室中。
「他就是不肯說。你不是說那個女孩現在也住在他那裡?
我們套了半天,他就是不說。」淑貞轉向一旁泡著茶的李秘書說。
「可能他覺得還不到時候吧!他是你們的兒子,你們應該知道他的脾氣,事情沒有十成十把握的時候,他是絕不會吭聲的。」李秘書端茶給連氏夫婦時笑著說。
「唉!我是前幾天聽陳嫂說溜嘴,她說要叫文伶去買幾件小個子的女孩穿的衣服帶到璞臣那邊去,我追問她很久,最後她才說出來。昨天我打電話給你時,還在納悶你怎麼沒先告訴我們?」淑貞沒有惡意地笑著說。
「是璞臣不讓我說的,我也搞不懂為什麼!」李秘書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很堅持不讓我說,真是抱歉!」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那孩子最討厭人家說他的事。只是……那個叫小薰的女孩子人品怎麼樣?性情好不好?」淑貞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多一點關於小薰的事。
「人品不錯,性情溫馴。她可是以第一名考進來的新人呢!」李秘書笑瞇咪地說。
「那家世呢?」淑貞興致高昂地說。
「家世就比較差一些,她是孤兒院出身的。」李秘書有些惋惜地說。
「孤兒院?那她還有沒有親人?」淑貞神色有些怪異地說。
「遠房親戚或是堂表親之類的。」
「好像沒有。她被抱到孤兒院門口放的,身上沒有任何文件,或是任何證明書之類的東西。」。李秘書搖著頭說。「她說她就是這樣沒有任何有血緣的親人。」
「孤兒院,那就麻煩了。我們怎麼知道她的父母是怎麼樣的人,搞不好是什麼不三不四、作奸犯科的人……」淑貞甚至有些驚慌失措地說。「唉,璞臣怎麼……」
「淑貞,兒孫自有兒孫福。況且就算孤兒院出身的又怎麼樣?你沒聽李秘書說的,人品、性情好就行了,管她什麼出身的。」一直沉默不語的連敬唐這時才開口。
「我知道。只是我一直托人幫璞臣介紹那麼多的名門閨秀,誰知道他卻去找個沒親沒戚的女孩……李秘書,你昨天不是說小薰的眼睛受傷了?」淑貞關切地說。
「嗯,出車禍。」李秘書不明白她的用意,只是老實地回答。
「敬唐,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去看看她?」淑貞按捺不住地說。
「你急什麼。她現在還在休養,我們去了不太好吧?」敬唐有些遲疑地說。
「就是這樣我才要去看她,畢竟她可能會是咱們連家的兒媳婦,我去關心關心她也是應該的。」淑貞更加堅決地說。
「好吧,不過你可別搞得太離譜了,你應該知道璞臣的個性。」敬唐莫可奈何地說。
「我知道。兒子是我生的,我會不知道他的個性嗎?你去不去?」淑貞興匆匆地問。
後來當李秘書告之他父母已離去時,璞臣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知道小薰的事?既然他們不點破,他也就不想主動提起它。
想到隔壁房內的小薰,他的心就滿滿的盛滿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情。十年前,當他被病魔折磨得沒有生存意志時,她的童言稚語帶給他許多快樂,鼓舞了他的意志,讓他有了期待的理由——我一定要活下去—一跟渴望健康的動力。
「明天該帶她回醫院換藥了。」他伸手拉條大浴巾圍在下半身.赤裸著上身踏出浴室,自言自語地說。
「淑貞,你可不要太衝動了,不要嚇壞人家。」連敬唐殷殷的叮嚀著妻子說。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老是在那裡嘀咕好不好?幫我把雞精提進去。」淑貞擦著汗水地說。
夫婦兩人很快的走到客廳,陳嫂正好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見他們,有些驚惶失措。
「先生、太太……、」陳嫂一急之下不自覺的口吃起來,兩手在圍裙上緊張的扭動著。
「喔,沒事沒事,你去忙吧!」淑貞揮著手要陳嫂自己去忙,她則跟丈夫坐在沙發上休息。
「少爺知道先生跟太太要過來嗎?還是要我打電話通知他?」陳嫂總算回過神來,機靈地問。
「璞臣還不知道,你通知他也好。」淑貞喝著陳嫂倒給她的茶說。「喔,那個叫小薰的女孩子呢?她在不在?我們今天是來看她的。」
陳嫂有些猶豫地看著他們夫婦。「小薰還在休息,要不要我去叫她?」
「不用了,我們等她。她是病人,而且我們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連敬唐笑著說,安撫著有些煩躁的淑貞。「讓她多休息,早日康復。」
「陳嫂,你在哪裡?」門旁傳來嬌弱的聲音,使在客廳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
小薰穿件乳白色的洋裝,是高腰款式的,有精美的小雛菊繡的領口及長裙的下擺上。赤著腳,長長的頭髮則有些凌亂的披在臉旁。
「我在這裡,你怎麼了?」陳嫂急急的迎上前去,連聲地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剛才好像聽到車子的聲音,璞臣回來了嗎?」小薰微微一笑地問,舉起手中的梳子慢慢地梳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