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薰,昨天爸爸跟媽媽還在問你何時回台北,他們很想念你。」慧中趁孟達去開車時候,悄悄地告訴小薰。
小薰不知該如何說出自己的感覺,她只好含糊的點點頭。
「我會盡快回去的。」
「我走了!」慧中和孟達不停的揮著手。直到車子都看不見了,小薰這才走回屋內。
「小薰,你打算幾時才回台北?」璞臣笑著問正在折衣服的小薰。
「我也不清楚咆,我還不太確定。」小薰抱起那堆厚厚的衣服放進各人的衣櫃說。
「不確定?為什麼?」璞臣聞言不解地反問。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要等我的阿臣哥哥!我想待在這裡等他,我怕他會找不到我。」小薰有些意氣用事地說,她實在搞不懂璞臣葫蘆裡在賣些什麼膏藥。
「小薰,他只是你青春期認識的一個人,難道你的心裡就只容得下他?難道這些日子以來,我的努力不能在你的心底留下一些痕跡?」璞臣有些怒意地說。他知道自己有些反應過度,吃十年前的自己的醋,但是他著實不明白;難道現在的我比不上十年前那個病懨懨的我?
「璞臣,你對我當然非常重要,只是,這是我的一個願望,
我希望能找到他,當面向他說聲謝……」小薰話未說完,璞臣已經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璞臣,你要去哪裡?」小薰追到門頭攔住他的路,著急的問。
「你就在這裡慢慢等你的阿臣哥哥吧!我先回台北了,等你確定心底的那個人是誰時,再告訴我。」璞臣沒好氣地說。
「璞臣!」小薰被他的怒意嚇得不知所措,她只是想開開玩笑,逼使他承認自己就是阿臣哥哥,准料得到他竟生起氣來了。
「我走了。」璞臣說完,一踩油門就飛馳而去。
小薰若有所思的踱回屋裡,她拿起幾件衣服,卻又興味索然的放下。她環顧四周,璞臣不在這裡,連屋子裡都冷清寂寞了起來。
「小薰,怎麼啦?璞臣呢?」安娜奶奶接手折那些衣服問。
「他走了。」小薰提不起勁地說。
「你怎麼沒跟他一起走?」
「我……」小薰語塞的看著安娜奶奶。
「出了什麼事?看你悶悶不樂的。」安娜推推小金邊眼鏡笑著說。
「安娜奶奶,我把璞臣氣跑了。」小薰沮喪地說。
「為什麼?」
「我故意考驗他、逼他。」小薰老實地說。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你愛他不是嗎?」
「我……你怎麼知道我愛他?」小薰驚訝地說。
「傻孩子,我是過來人了,怎麼會不知道!其實我跟約瑟都很高興你跟璞臣能彼此相愛。」安娜出去一會兒,拿著那個牛皮紙袋進來。「有件事,我想必須要讓你知道。」
小薰看著安娜奶奶掏出那些文件,一件件的放在自己手中。「這封信是約瑟跟我寫給你的,你先看一遍。」
小薰如言的再看一次約瑟有力的筆跡。
「這封是璞臣寫的,他本來是說如果你已經嫁人了,再給你看。我想現在一併給你吧!」
小薰很快的再瀏覽一遍那些信跟文件。
「小薰,你還記得那個送你蒲公英項鏈的年輕人嗎?你大概不知道,他就是璞臣。而買下這塊地送給我們的人,也是他。」安娜微笑地說。
「我知道,我就是想逼他自己承認他就是阿臣哥哥嘛!」小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為什麼?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又何必非要池說出來?他既然行善不欲人知,何苦去揭穿他的善心?」安娜有些不悅地說。
「我知道錯了嘛!」小薰伸伸舌頭地說。
「那你什麼時候向去?別讓他等太久了。」安娜摸著小薰的頭問。
「明天一大早就回去,我待會兒就訂機位,我想搭飛機回去。」小薰微笑地說。
「嗯,去吧,別太淘氣了。」安娜叮嚀完,就捧著一大疊的衣服出去,留下忙著整理自己行李的小薰。
璞臣有些懊悔的按掉鬧鐘,他昨天連夜開車北上,整條高速公路從南堵到北,等他回到台北已經是三更半夜。走走停停的時間正好可以利用來好好的想清楚,其實站在小薰的立場,她並沒有錯,是自己太急躁了,實在也應該向她說明,要不然哪天要是有人趁虛而入……
想到這裡他嚇出一身冷汗,沒錯,要是某個有心人自稱是那個送她蒲公英墜子的人,搞不好那個傻丫頭真的就嫁了。
這可不成,他馬上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浴室。
他匆匆的叼起一片吐司,對陳嫂揮揮手。拎著領帶和刮鬍刀,襯衣的下擺都還來不及塞進褲子內,就忙著開車到公司。
路上的紅綠燈非常的不合作,紅燈多過綠燈,而且時間未免太長了吧?他焦急的邊整理著儀容邊想著。
「我得快些告訴她,免得她胡思亂想。」他自言自語地說。
小薰站在松山機場外,台北的秋未已很涼,她剛從陽光燦爛的南台灣回來,一時之間倒有些適應不了台北的涼意。
「我回來了。璞臣,你注意了,我要讓你知道我與多愛你。」
小薰喃喃自語的跳上計程車。
寒風吹襲下的台北街頭,路人已裹上厚厚的冬衣,小薰帶著一種愉快的心情望著窗外的人們。電台裡報著今天將是個好日子,連播放的音樂都特別好聽。
不知道璞臣現在在幹什麼?小薰靠在椅背上想著,昨天晚上她想了一夜,發現自己真是不可救藥的屈強,其實又有什麼關係呢?既然璞臣想保留池『長腿叔叔』似的身份,我也沒有必要拆穿他,也許,等我們結婚五十週年時,再點破它吧!
她想到此,忍不住噗然一聲的笑出來,引來計程車司機異樣的眼光,她趕緊望向窗外,但是愉悅的心情卻使她有如踩在雲端般的情緒高昂。
至於朱家,她是朱家的女兒這件事已經不再困擾她了。或許這二十年自己埋怨不下千百次了,但是一旦確知自己的身世後,那種想要尋根的念頭就一直在腦海中翻騰不已,她急切的想知道家人的所有事情。但首先,我必須先去找璞臣,因為他將是我今生今世最親密的家人!她在推開公司大門和警衛伯伯打招呼時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