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向晚情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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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說得是,這種人怎麼可以讓他辭職呢?」季慕飛索性順著姜全福的口吻揶揄自己一番,「應該炒他魷魚,並把他遣返家鄉種田贖罪!」

  「種田?」姜全福又冷哼了一聲,「為了幫助那個意氣用事的花心蘿蔔唸書就業,他父母早就賣掉了二畝田地,還哪來多餘的田地讓他糟蹋!」他義正辭嚴的頓了頓,「不如直接把他逮回去,連降三級,將功贖罪比較划算!」

  「連降三級?」季慕飛不服氣的拉長了脖子,「您好意思說出口,對一個才情洋溢、任勞任怨的大功臣,您忍心昧著良知,做個不分輕重、賞罰不公的大老闆嗎?」

  姜全福眼中閃過一絲詭譎的笑意,「你幹嘛這麼激動啊!這傢伙既然六親不認,帥得連工作都可以不要了,降級升級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差別?」

  季慕飛微微一愣,又即刻恢復了他冷靜犀利的應對能力。「說得也是,誰教他敬酒不吃,花酒不吃,偏偏要吃罰酒,幸好他識相走人,否則,豈不是讓您處境為難,裡外不是人嗎?」

  「處境為難?」姜全福擰起了眉頭,「他這渾小子要真懂得這四個字,就不會任意妄為,拍拍屁股走人,把燙手山芋丟給他的頂頭上司去傷腦筋!」

  「這——」季慕飛耍賴的笑了笑,「能者多勞,您是他的最高主管,又是他的舅舅,替他……」

  「舅舅?」姜全福皮笑肉不笑的問到他跟前,「你終於知道我跟你還有一層辭不掉的親戚關係了?」

  季慕飛被逼得無言以對,只好咧嘴傻笑,打起哈哈來了。

  「你別給我在那傻笑裝蒜,」姜全福目光如炬的瞅著他,「有道是:「天上雷公大,地上舅公大」,你這個我行我素的油條小子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舅舅放在眼裡?」

  「當然有……」季慕飛還未及說下去,姜全福就先聲奪人地截斷他的語。

  「既然有,那我說的話,你聽不聽?」

  被當鴨子趕上架的季慕飛哪敢說不,才剛點頭,姜全福又乘勝追擊的下達命令了:

  「很好,我以舅舅的身份命令你明天就返回公司上班,再以公司總裁的身份命令你星期天約方詠婷吃飯,把話談清楚。」

  「星期天不行,我跟丘斐容有約,」季慕飛立刻搖頭拒絕,「我們要去天母的孤兒院找小朋友玩。」

  「丘斐容?」姜全福瞇起眼,沉思了一下,「就是你們風騷六君子中,那個長得既靈秀又典雅,充滿書卷味,又燒得一手好菜的女孩子?」

  「舅舅,您還記得她?」季慕飛訝然的揚起眉,因為姜全福認人的能力一向不怎麼靈光,常常發生張冠李戴的糗事,沒想到,他居然會對沉靜得像一本書的丘斐容留下如此深刻而正確的印象。

  姜全福失笑的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年過半白,已經老眼昏花到看見漂亮的女孩子都毫無視覺感受的程度了嗎?再說……」他意猶未盡的吞了一口水,「那小妮子的手藝堪稱一絕,特別是那些精緻可口的小點心,像鍋貼、燒賣、水晶餃子,一點都不亞於那些受過正統訓練的大廚師!只可惜……」他別具深意的看了季慕飛一眼,亦真亦假的歎口氣,「我跟她不熟,要攀親帶故又缺少個名正言順的橋樑,只能自歎自己沒那個口福了。」

  季慕飛是何等聰明機巧的人,他哪會聽不懂姜全福的言外之意?但,一向灑脫不羈,率性自任的他,對於感情的經營和用心,自有他獨特的見解和處理方式,他並不習慣向別人解釋,無論周圍的人是拿著何種度量衡在測量他,為他貼上正反兩面的卷標,他都能一笑置之,像個生性促狹的大頑童,超脫於世俗的稱譏毀譽外。

  唯獨面對愛情,面對真正能走進他心靈深處產生共鳴的女子,他反而失去了遊戲人間的率性落拓,像個謹慎而深沉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捧著易碎的夢幻,藏進心靈的百寶箱中細細收藏著,深怕一個不留神,生命中最細緻的瑰寶,就會像經不起任何碰撞的水晶玻璃,摔得他面目全非,滿身瘡痍。

  難言的總是藏得最深,他這種看似悠哉游哉,實卻輾轉反側的情思,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道個分明的?

  唉!風流男子總有癡情處,而癡情男子總有難言處,心情翻湧而百味雜陳的季慕飛只好厚著臉皮,再度裝聾作啞了。

  「舅舅,您想隨時一飽口福,那又有何難?只要我居中穿針引線,保證您……」季慕飛笑嘻嘻的獻上他的絕妙好計,「多了一個賞心悅目又手藝驚人的乾女兒!」

  「乾女兒?」姜全福板起臉孔了,「你這個踢皮球兼搓湯圓的滑頭小子,你明知我希望她做我的甥媳婦,你卻移花接木的亂扯關係,你存心想嘔我是不是?」他索性挑明了講。

  季慕飛的瞳孔緊縮了一下,「舅舅,我並不是故意要跟您閒扯淡的,而是……」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有我的顧忌。」

  「什麼顧忌?」姜全福攢著眉頭追根究柢,「這樣秀外慧中、品貌俱美的女孩子你不懂得追,還在那躊躇不決,推三阻四的,難不成……」他吹鬍子瞪眼睛地哼了哼,「你希望她像方詠婷一樣厚著臉皮倒追你嗎?」

  季慕飛苦笑了,「舅舅,您什麼成了月下老人的特別專使?」

  「怎麼?」姜全福斜睨著他,「你嫌我這個做舅舅的多管閒事是不是?」

  「豈敢!」季慕飛一臉無奈的悶聲答道,心裡卻暗自咕噥,今天果然是個疲勞轟炸的黃道吉日,他真該拿根耳棒子挖挖耳朵,免得他的耳朵真的長繭。

  「你別嫌我囉嗦,我可是為你好啊!」姜全福堂而皇之的說起教來,「這感情的事可是講求效率,馬虎不得的,如果你不懂得把握「先下手為強,慢下手遭殃」的契機,像丘斐容這樣水噹噹的溫柔女子,旱晚會被其它手腳俐落的男人追走,再說……」他陳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分析著,「你如果早點和丘斐容定下來,方詠婷再厚顏大膽,也沒理由死纏著你不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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