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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第五章

  季慕飛從未見過像雷修奇這樣熱中於育嬰工作的「超級奶爸」。

  從沖奶粉、餵奶、包尿布到洗澡,他都搶著做,一副興高采烈又手忙腳亂的模樣。

  抱著出生四個月的小兒子,他像個樂透了而愛不釋手的父親,對於這份相濡以沫的愛,有著宣洩不完的爸爸經。

  對於季慕飛半真半假的笑謔,他只是滿不在意的笑了笑,逕自淫浸在和小兒子「擠眉弄眼」的樂趣中。直到帥小子睡著了,他才依依不捨的將他放進搖籃裡,和季慕飛捻熄燈火,走出了育嬰室。

  然後,在茶香縈繞中,他若有所思的告訴季慕飛,六年前,他因為車禍喪失了記憶力,進而錯失了大女兒盼盼的嬰兒期,也連帶了失去陪孩子學爬、學走路、學說話的重要經歷,進而在扮演父親的角色中,留下了一段無法抹滅的遺憾。

  而雷可傑的降生,彌補了這份遺憾,也讓他對父親的職責扮演,有了一份更真實而深刻的體認及感動。

  「我還以為你有垂男輕女的落伍觀念,原來是……」季慕飛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光芒,「補償心理的作祟,不過,你還是得留心一下自己的態度,免得小盼盼吃味,認為你偏袒小弟弟,那可就不好玩了。」

  雷修奇雙眼亮熠熠的笑了,「這點,我倒是不擔心,因為盼盼比我還疼小傑,總是守在他的搖籃邊,撈撈叨叨說著沒完沒了的童話故事,給她的小弟弟聽,一副模範小姊姊的模樣!」

  季慕飛恍然大悟地揚眉笑了,「怪不得小盼盼見了我這個乾爸爸,沒像以前那樣熱情黏人,原來是……移情別戀了,莫怪乎……」他尚未說完,小盼盼已抱著她最心愛的芭比娃娃離開了育嬰室,活潑亂跳地跳進了季慕飛的雙腿上,細聲細語的嚷道:

  「考考你,季爸爸。」

  「考考我?」季慕飛困惑不解地睜大了眼,「考我什麼?」

  「不對啦!」小盼盼怏然不快的嘟起小嘴巴,「你要說「儘管考」才對!」

  「哦!好,儘管考!」季慕飛雖不明所以,卻十分溫馴地在雷修奇微妙的笑眼旁觀下,擺出大乘寶寶的姿態。

  「晴天要穿很多很多的衣服,」小盼盼歪著頭,轉動著一雙圓亮清澈的眼珠子,「下雨天卻不用穿衣服的是什麼?」

  季慕飛弄了半天,才驀然領悟到——原來小盼盼是在和他玩腦筋急轉彎的機智遊戲。

  他斂著眉峰想了好一會,才沮喪的搖搖頭,「對不起,季爸爸猜不出來。」

  「笨!」小盼盼輕罵了一聲,「是竹竿啊!」

  季慕飛輕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對啊!我怎麼都沒想到呢?還是盼盼聰明,季爸爸輸得心服口服!」

  小盼盼不勝得意的笑了滿懷,跟著又乘勝追擊地出題「拷」問著季慕飛。「考考你!」

  「儘管考!」

  「太陽公公一出來就不見的人,是什麼人?」

  「是雪人。」季慕飛不暇思索的答道。

  小盼盼不高興的嘟起了小嘴巴,「再考考你!」

  「儘管考!」

  「不能當茶喝的茶是什麼茶?」

  季慕飛轉轉眼睛想了一下,「是「找碴」!」

  連續賓果的他,讓鬥志高昂又不服輸的小盼盼嘴噘得半天高,挺不服氣地又流轉著一雙靈活慧黠的大眼睛,思索著艱難的題目,準備扳倒季慕飛。

  「考考你!可以吃卻不可以爬的山是什麼山?」

  「元本山。」季慕飛又輕易地贏得了一局,弄得小盼盼極不甘心地又纏著他問下去。

  「考考你,什麼東西明明很高,卻……」

  「盼盼,你玩夠了沒有,」璩采睛端著一盤什錦水果走出了廚房,板著臉輕聲斥喝著小盼盼,「你再這麼不乖,纏著季爸爸不放,媽咪以後不准你看「一休和尚」囉!」

  小盼盼小嘴一扁,老大不開心的爬下了季慕飛的腿,一臉委屈的抱著芭比娃娃,怏怏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鎖上大門,盯著貼滿五彩繽紛卡通圖案的牆壁,開始嘟著嘴生起悶氣了。

  「我去看看她好了。」季慕飛不放心的正欲起身前往安撫小盼盼。

  「別管她!」璩采晴輕聲阻止他,「她就是這個拗脾氣,一會兒就好,你要是愈理她,她就會愈搞怪拿喬,沒個分寸!」放下水果切盤後,一嘴媽媽經的她,也跟著笑語盈盈地坐在雷修奇身旁。

  雷修奇望著季慕飛臉上的那抹不豫之色,輕輕揚嘴一笑,「小季,別把盼盼放在心上,她呀!正值最歡喜和父母鬧瞥扭的叛逆期,每天都要使使小性子,跟我們玩個十來分鐘的悶騷遊戲,然後,又雨過天青地纏著我們跟她玩動動腦的機智遊戲!」

  「不過,我們都不敢贏她!」璩采晴笑意吟吟的接口道:「只要一贏她,就甭想脫身了,不給她纏得頭昏腦脹,神經衰弱,她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果然有乃母之風,」季慕飛眨眨眼,露出了戲謔的笑容,「耍賴撒嬌的本事令人讚賞不已,望塵莫及!」

  「謝謝你言不由衷的誇獎。」璩采晴俏皮又不失犀利的噘嘴輕笑,「我不跟你這個愈活愈回去的傢伙一般見識,免得已經把你列為拒絕往來戶的月下老人,說我小家子。」

  「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季慕飛錯愕又有些無奈的撇撇唇,「我跟你抬槓,干月下老人何事?」

  「怎麼?」璩采晴一臉慧黠的注視著他,「月下老人這四個字犯了你的禁忌嗎?還是令你想起了某個為情遠走天涯的老朋友?」

  季慕飛的嘴角閃過一絲輕微的顫動,任痛楚像深沉的暮靄飛進了他的眼底,讓他在倉皇紊亂的心境糾葛下,選擇了沉默,一種愁腸萬緒的沉默。

  「唉!」雷修奇雙眉拉攏地逸出一絲輕歎,「仔細算算,斐容離開台灣已經十個多月了,沒想到一向溫文如水的她,竟然一去毫無音訊,狠得下心不跟我們這些老同學、老朋友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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