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向晚情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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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撫今追昔,這幕令人意想不到的畫面,和一年前季慕飛帶方詠婷出場一般,有著讓人瞠目結舌的消音效果。

  氣氛僵滯了約一分鐘,在座的所有人都恢復了正常的應對能力,除了無端挨了一記悶棍,心情跌到谷底的季慕飛。

  在雷修奇的主動招呼下,項懷安和丘斐容宛如一對璧人似的,雙雙坐在季慕飛和余盛仁、沈丹霓的對面。

  季慕飛百味雜陳的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面對著這令人跌破眼鏡的一幕情景,幾近痛苦的打量著雖清瘦不少,卻出落得更為楚楚動人的丘斐容。

  一股尖銳的刺痛由胸口直竄到腦部,再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一根僨張的汗毛上,戳絞得他渾身劇痛又柔腸寸斷。

  斐容,這就是你所謂的「昇華」嗎?你真的已經把我們的感情成功得昇華為純粹的友誼了嗎?

  季慕飛滿心酸苦的在心底發出如斯痛切無奈的吶喊與詰問。

  麥德夫為項懷安和丘斐容送上了兩杯剛沏好的鐵觀音,正待自我介紹時,外型冷峻深沉卻同樣充滿男性魅力的項懷安卻對他露出了微笑。

  「看你一派斯文儒雅的模樣,想必就是風騷六君子中以書法著稱的麥德夫,綽號「賣豆腐」對不對?」

  麥德夫震懾地看著他,「閣下好利的法眼啊!你怎麼知道我們風騷六君於的事?」

  「笨!」沈丹霓笑罵了一聲,一副想當然爾的模樣。「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誰告訴他的。」

  項懷安淡然地揚眉一笑,「一個男人對於自己心儀女人,難免會有種愛屋及烏的心境,我當然也不例外了。」說著,他還別具溫柔地看了雙頰微暈的丘斐容一眼,一副兩情繾綣的模樣。「何況,斐容還是我的未婚妻。」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一番話又把所有人弄得目瞪口呆,而心情已經夠陰鬱的季慕飛,更是聽得宛如電殛、血色盡褪。

  他不勝傷痛的望著丘斐客滿含羞澀地接受眾人的道賀,惡狠狠地為自己灌了一杯清茶,強迫自己繼續坐在原位,戴著風度的假面具,忍受著醋意和怒意熊熊燃燒的痛苦。

  接受完雷修奇等人牽強的祝福之後,心緒同樣雜沓紛擾的丘斐容,緩緩從手提袋中拿出了幾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物,分贈給雷修奇和麥德夫的小baby,以及結婚兩個多月還在蜜月期的余盛仁與沈丹霓。

  項懷安精神奕奕地和雷修奇夫婦打完招呼後,又轉向了余盛仁與沈舟霓,「原來你們才結婚不久,真可惜,我和斐容回來得晚了些,否則我們一定聯袂參加你們的婚禮!」

  「沒關係,等你和斐容婚期定了,我們去參加你們的婚禮,意義也是一樣的。」余盛仁不太自然的笑著說。

  唉,可憐的季慕飛,這下又有啃不完的香蕉皮大餐了。心情滯重的余盛仁,幾乎沒有勇氣去看小季那張白裡泛青的臉,對於他出奇靜默的反常表現,他有著感同身受的落寞情懷。

  但,感情的事,再好的朋友也難以插手置喙啊!

  何況,項懷安也不是個徒具其表的泛泛之輩,論外型、論氣度、談吐,他都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對象,更是一個和丘斐容十分登對的傑出男子,讓他們實在找不出任何理由「雞蛋裡挑骨頭」啊!

  唉,余盛仁在心底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也許,小季真的和丘斐容無緣吧!

  爾今看來,這段曲折迂迴了十年的感情,還是要埋葬在愛情的迷宮中,成為一塚不堪憑弔的廢墟了。

  項懷安彬彬有禮地和眾人寒暄問候之後,終於,把矛頭轉向了陰沉不語的季慕飛,不徐不疾的淡笑道:

  「想必你就是那位彈得一手好吉他,也很會對女孩子唱情歌的季慕飛了。」

  季慕飛在一陣近乎麻痺的痛苦過後,反而滋生出一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力量,這份來得猛烈強悍的反彈力,讓他能瀟然自若地伸手和項懷安相握著:

  「你太過獎了,項先生,其實我不是只會對女孩子唱情歌,必要時,我也會對男人唱軍歌!」

  「哦?哪首軍歌?」項懷安微微瞇起了眼睛,半帶興味的笑問道。

  季慕飛輕輕抽回手,「夜襲。」

  不過短短的一分鐘,這間寧靜而充滿懷古氣息的雅室,便充斥了一股暗潮洶湧的張力。

  項懷安重新坐回了丘斐容身邊,「今天這種氣氛,恐怕不適合唱「夜襲」,比較適合唱……」他含沙射影的笑了一下,「「三聲無奈」吧!」

  「我是很想迎合你的要求唱「三聲無奈」,就怕……」季慕飛似笑非笑的揚起了嘴角,「項先生聽了之後,無奈到聽了結婚進行曲都會口吐白沫,不支倒地!」

  所有的人都聽得瞪大了一雙眼珠子,在火藥味瀰漫的情況下,做個入神萬分而沒有任何雜音的悶聲葫蘆。

  而成為兩個男人暗中較勁,針鋒相對的女主角丘斐容,卻不勝負荷地支著額頭,發出了一聲無助的祈求:

  「拜託,你們別抬槓了好不好?」

  項懷安轉首望著她那略嫌蒼白的容貌,「斐容,你怎麼了?哪不舒服?」

  「我頭有點痛,想回去休息了……」丘斐容的聲音裡滿含著倦意。

  「我送你回去。」季慕飛搶著說,並先聲奪人的竄到了丘斐容身側,想扶起她。

  項懷安卻滿臉譏誚的伸手攔阻他,「季先生,斐容是我的未婚妻,送她回去的這檔事,再怎排似乎也排不到你,請你不要輸矩越權。」

  「我……」季慕飛臉色一頓,一時無言以對,只能眼睜睜地,憋著滿腔的憤憑和妒意,看項懷安摟著弱不禁風的丘斐容離開了。

  丘斐容和項懷安相偕離開後,這場令人期盼的聚會並未結束,一群濃情厚誼的好朋友,不忍放任著季慕飛這個感情受創的大頑童,獨自品茗失戀的痛苦,莫不自動留在原位,殫精竭慮地試著安慰他,盡到朋友有難同當、有苦同欲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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