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冷血無情,始亂終棄、喜新厭舊的渾球!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令人髮指的事情——」他氣得皆目欲裂,渾身顫撲,恨不能亂拳打死雷奇修侖這個無情無義、見異思遷的偽君子,但,當他氣喘吁吁的準備再揮出第二拳時,江得超和徐貴平已經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用蠻力將他硬生生的架開了。
「小季,你瘋了是不是?」徐貴平驚惶不安的瞪著他,拚命抓住季慕飛蠢蠢欲動的手臂。「你怎麼莫名其妙的揮拳打人呢?」
「是啊!季老弟,你是不是跟雷先生有什麼誤會呢?」江得超滿頭霧水的抱著他的腰,試圖緩和季慕飛激動狂野野的情緒。
藺湘華一邊拿著毛巾擦拭著雷修奇淤青紅腫的下巴,一邊尖銳的提出不滿至極的指責,「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啊,怎麼隨隨便便就發狠揍人,你如果不立刻向我們道歉,我們可以到法院按鈴申告,在場的客人、服務生都可以做我們的證人!」
季慕飛卻從喉頭冒出一陣故肆張狂的大笑,笑聲淒烈而刺耳。「哈哈哈!——去按鈴申告吧!看看法官會做怎麼樣公平的裁決,如果適世界上還有真理和正義存在的話!」然後,他忍狠狠的瞪了雷修奇一眼,用力的掙脫了汪得超和徐貴平的壓制,步履踉蹌的衝出了楓林閣餐廳。
被打得糊里糊塗,卻—直保持緘默的雷修奇也提起腳步準備追出去。
藺湘華連忙緊張兮兮的扯住他的臂彎,「修奇,你別理那個瘋瘋癲癲的怪人,我們還是換家餐廳吃飯吧!」
雷修奇靜靜的抽出手臂,「湘華,你不覺得事行蹊曉嗎?那位情緒失控的季先生顯然認識我,也許——」他雙眼亮晶晶的瞅著她,「他能幫我恢復記憶力也不一定。」
他見藺湘華只是陰晴不定的咬著唇,一副焦惶不安又面有難色的模樣,不禁納悶揚眉的問道:
「怎麼,你不高興我恢復記憶力嗎?」
「我——」藺湘華支支吾吾的,「我——怎麼會?」
「那就好,你走開車回家別等我。」語畢,雷修奇已不容分說的逕自拉開餐廳的玻璃大門,離開了面色凝重而欲言又止的藺湘華。
藺湘華渾身虛軟的跌坐在椅子上,按著隱隱抽痛的太陽穴,無助的在心底呢喃著:老天!她都快和雷修奇結婚了,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任何差錯,被那個言行粗暴的城咬金破壞了她個雷德芬就快完成的精心計劃。
* * *
雷修奇往前步行了一段路,很快就發現了穿著一身醒目的白夾克的季慕飛。
他趕緊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季先生,等一等——」
季慕飛—見到他,立刻火冒三丈的握緊了拳頭,「你還敢來招惹我,你不怕我把你挫骨揚灰,大卸八塊嗎?」
雷修奇仍是—副泰然自若,不慍不火的神態。「在你把我大卸八塊、挫骨揚灰之前,能不能請你告訴我,我們以前認識嗎?」
這是什麼話?季慕飛下顎緊縮的還來不及發火,雷修奇已飛快的提出解釋:
「你先暫時息雷霆之怒,我會怎麼說——完全是有我的道埋,我——」
季慕飛卻怒不可遏的厲聲打斷了—他,「我沒心情聽你這種薄情寡義的渾球講廢話,如果你不想被我打得滿地找牙,請你識相—點,趕快讓開,別檔住我的去路!」
雷修奇卻沉著的搖頭說道:
「你如果想打架,我願意奉陪,但,要我讓開,除非你告訴我,我們之間到有何關係?!」
季慕飛發出一聲尖苛悍笑,「It』s joke,雷修奇,你有興趣玩這種裝蒜的遊戲,我季慕飛沒空奉陪,請你趕快讓開,否則,我的拳頭是不會留情的。」
雷修奇不閃不避的挺直了身軀,「你要打,你就儘管下手吧!只要能讓我恢復記憶力,讓是被你打成殘廢我亦甘之如飴!」他不慌不忙、清清楚楚的說。
季慕液的臉色猝變了,「你剛剛說什麼?恢復記憶力,難道你——」
雷修奇沉痛的點點頭,「沒錯,我在五年前發聲—場非常嚴重的車禍,雖然僥倖的逃過一劫,但——卻因此喪失了記憶力。」
天啊!季慕飛臉色刷白的連連倒退了好幾步。「所以,你並不是故意裝作不認識我?而是——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他渾身顫動的問道。
「是的,請你幫助我,季——先生。」雷修奇哀懇的望著他啞聲說道。
「叫我小季,那是你向來對我的暱稱。」季慕飛淚光閃爍的提出糾正。
雷修奇的心沒由來的抽痛了一下,「小季?」他不知道為何會有—種酸楚欲雨的悸痛感,但,看到小季那張扭曲灰白而盈滿淚水的臉龐,他發現自己的眼眶跟著濕潤了。
* * *
為了盡快回復記憶力,雷修奇和季慕飛一塊問到海景大飯店。
小季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凝肅的從皮夾裡掏了兩張隨身攜帶的彩色相片,緩緩遞到神色有點緊張興奮的雷修奇面前。
「這—張是我們風騷六君子一塊去十分寮瀑市露營烤肉的相片,你看看,站在最右邊那個胖胖的、體態圓滾滾的老兄,就是你最要好的死黨余盛仁,綽號聖人,你還有印象嗎?」
雷修奇目不轉睛的盯在相片上,「聖人,聖人——好像有點印象,那個坐在余盛仁身邊,嬌小玲瓏的女孩子又是誰?」
「那是他的女朋友沈丹霓,綽號阿丹。」
「阿丹?」雷修奇又重複念了一次,記憶的齒輪開始飛快的旋轉著,「那——那個站在你左邊載著眼鏡,斬斯文文的男生是——」
「那是麥德夫,綽號賣豆腐,站在他身邊的是汪碧薇,她是你和余盛仁的學妹,畫畫得相當不錯。」季慕飛很有耐心的為他詳加解說。
雷修奇的頭已經開始抽痛了,記憶的齒輪旋轉的速度已經超過他所能負荷的程度,但,他用意志力克制住那份尖銳的痛楚,拚命張人眼睛辨認著每一張令他覺得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臉孔。然後——他的焦距放在依偎在他臂彎裡的女孩身上,「這個女孩子是——」他面如白紙而心臟緊縮的擠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