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你已經說N遍了。」
「你確定你聽清楚我說的?」
「冷子傑要結婚了,不是嗎?」唐逸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這件事有必要一直在我面前重複嗎?」
曲孟僑愣了好一會,才道:「你不打算去搶他的女人?」
「不想。」
「他要娶的人是白。」
聞言,唐逸怔愣了—會,卻沒有說話。
「白嫁人了你也不在乎,是嗎?」曲孟僑將身子靠上船身,夜晚風大,船身也搖晃得厲害,他還真服了唐逸可以這樣不言不語的自己坐在船頭一坐好幾天。
「她有選擇嫁人的自由,我跟她已經解除婚約了,你去替我辦的,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海風在吹,他的聲音也在蕩,連唐逸自己都不自覺,他壓抑了許久的思念已經潰堤。
「你真的要放她走?」
唐逸突然狂笑出聲,在風悠悠蕩蕩,許久方歇。「我難得做一個好人,你也有意見?難不成你比較希望我繼續脅迫她,讓她非得答應嫁給我當我的新娘?」
「我比較希望的是看見一個有血、有淚、有愛、有恨的你,而不是現在的行屍走肉。」曲孟僑歎息一聲,說不上來究竟是哪個唐逸比較好。
以前的他充滿怨恨,卻充滿著活力與生命力,為恨為怨而活著,也比現在的死氣沉沉來得好吧?然而,現在的他卻是較無害的,就連報仇的事都可以暫時擱下了,還行什麼擱不下的呢?
除了白,他知道唐逸心頭上擱著的就只有她。
「行屍走肉?我倒覺得自己現在過的是神仙般自在的生活。」唐逸冷哼一聲,眼角瞥見釣竿一動,長手一拉將釣竿拉起,掛勾上擺動著一尾正在做垂死掙扎的魚。
曲孟僑取笑道:「棒呆了,宵夜有著落了。」
唐逸一笑,長手一揮竟將好不容易釣來的魚給放生了,差點沒讓在一旁觀看的曲孟僑下巴掉下來。
「闔上你的嘴巴,夜風大,小心感冒了。」唐逸懶洋洋的說道,動手開始重新上釣餌。
「你什麼時候變成救苦救難的菩薩了?放生了,那你何苦冒著風雨來此釣魚?」曲孟僑認為在唐逸的身上發生這件事,真的很詭譎也很離奇。
「誰說我在放生來著?我是在體會魚兒感激我放它走的那種快樂與滿足感,你不會懂的。」
曲孟僑俊眉一挑,不以為然的道:「就像你要白感激你放走她一樣?」
「我並沒有要她感激我。」唐逸斂眼,陰沉的怒氣排山倒海而來。
該說,是他不忍再傷害她更多,如果她知道他親手打死他跟她的小孩,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她的,就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了,恨自己恨到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唐逸,你究竟是怎麼了?」
「沒事,我好得很。」
「是在擔心白文棠的那件案子?警方沒有再傳訊你了吧?」
「你看過我再進去警察局嗎?」
「你雖然沒有進去警察局,不過倒是進了好幾次調查局。」
唐逸揚起了眉,不悅的望著他,「你跟蹤我?」
「我是關心你。」
唐逸若有所思的看了他—眼。「我的事你不要管,管太多了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怕什麼?你都不怕了,難道我還怕?」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的,總之你別想趕走我,尤其是在你處在如此危險境地的時候。」曲孟僑心想,他的命是唐逸救的,就算還唐逸一條命也應該。
就在唐逸要開始嘲諷曲孟僑無聊至極的同時,海上突然出現了另一道光束,放眼望去,一條比此刻身下的遊艇還大上數倍的船正緩緩的朝這駛近,光束很強,幾乎要人睜不開眼,突然問,唐逸暗叫一聲不妙,一把將曲孟僑推倒,雙雙倒在遊艇的甲板上。
「快走,孟僑,那船是改良過的戰船,上頭有槍枝和炮彈,快逃!」他對曲孟僑低吼。
「要走一起走,你留在這裹是死路一條,對方已經發現你了,你也不必繼續在這裹當釣餌!」曲孟僑也對他吼回去。
「這是命令,快走。」
「見鬼的命令,現在我只聽我自己的。」說著,曲孟僑聽見一聲巨響突然間劃過天際,轟隆一聲之後,遊艇劇烈的搖晃著,接著緩緩的下沉。
「該死的!到後艙去。裹頭有救生艇和救生圈。」
「知道了。」
一切混亂成一團,就在曲孟僑到了後艙的同時,另一聲轟隆巨響再次傳來,他趕緊將救生衣穿上身,放下救生艇,手襄還抓了另一件救生衣,目光不斷的梭巡著唐逸的身影。
「你先下去,我待會就過去,快。」
曲孟僑下去了,卻久久等不到唐逸的人,整艘遊艇不斷的下沉再下沉,終至淹沒,他還是沒見到唐逸的蹤影,接著,他聽到無數的槍聲在對方的船上響起,彷彿做戰打仗一般。
「該死的!」曲孟僑簡直快氣瘋了,唐逸竟然在這麼重要的時候把他扔下,自己跑去敵方陣營打仗,有沒有搞錯?
他開始奮力的要將救生艇划向那艘大船,沒想到就在此刻,四面八方突然一擁而上數十艘快艇將那艘改良過的戰船團團圍住,數十道光點在海面上閃閃發亮著,槍炮聲不絕於耳。
「你在發什麼呆?快拉我上去。」
是唐逸的聲音……曲孟僑轉頭,正好看見唐逸一隻手正扶在救生艇上,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太好了,你沒死。」他伸手將唐逸拉上船,心上的喜悅是藏不住的。
「是沒死,不過……差不多了。」說著,唐逸微微一笑,整個人終於支撐不住而失去知覺,暈了過去。
曲孟僑先是看到唐逸身上的血,才看到他胸口上的槍傷,唐逸中了好幾槍,血止不斷的從彈孔中冒出來。
打開唐逸手錶的盒蓋,曲孟僑按下緊急通訊鈕,很快便有聲音傳來——
「唐,你在哪襄?」
曲孟僑冷寒的聲音透露著一抹前所未有的嚴厲與憤怒,「他在你們目標的正後方,快來救他,他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