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能讓你走,呆呆。」他抱歉的吻上她冒著小汗珠的額頭,這一吻,卻讓她的嘴裡溢出一抹輕吟。
路思瑤自己也聽見了,羞慚的緊咬住自己的唇,沒想到她竟然會發出這種淫蕩狐媚的聲音……
老天!怎麼會這樣?她緊緊咬住自己的唇,死命的咬著,卻發現自己因他那淺淺的一吻全身開始起了微妙的變化……她身體的每一處都渴望貼近他,張狂的想要他的觸摸、愛憐、擁抱……
「呆呆,別這麼折磨自己。」卓以風伸手撫開她緊咬住的唇,把她對自己的折磨給鬆開,「叫出來沒關係的,我不會笑你。」
修長溫柔的指尖輕撫過她的頰畔,沿著她的頸項、鎖骨,一路來到她敞開的胸口,清淺的粉紅色胎記,奇異地像朵桃花似的盛開著……
「啊……」路思瑤情不自禁的拱起上半身往他貼近,想推開他的雙手卻莫名地轉而緊緊攀附著他寬大有力的臂膀,指尖深深的嵌入他的背脊……
「對,叫出來,沒關係的。」卓以風誘惑地在她耳邊低喃著,輕咬上她敏感的耳垂,讓她近乎啜泣的嚶嚀一聲又一聲地在他的耳畔響起。
「啊……不……不可以這樣……」一聲一聲,聽得她自己羞慚難當,典雅的臉、散亂落下的發、半敞的衣領、微露的酥胸、異於平日的冷情端莊,一一儘是誘人的魅人風情。
「對不起,呆呆,雖然等你清醒之後可能會恨死我,但我現在卻不得不這麼做。」他深情的望住她,反覆吻著她,希望可以減少她的痛苦與不適。
倏地,揚手一陣掌風捲下床簾,無邊春色蕩漾盡掩其中……
* * *
馬車駕駕地奔馳在大運河來往的商道上足足五日有餘,這五日,路思瑤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餓了吃點乾糧,渴了喝點水,小細在一旁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半個字也不敢問,就怕問錯了一個字,小姐又要像初回客棧時那樣,拚命流著淚、掄拳捶著床鋪。
終是到紹興了,轉兩個彎後就是路家莊,多些人替她照顧好小姐,她也就不必太擔心了,至少啊,小姐會聽老奶奶的話,就算再不想吃東西,在老奶奶的眼下也會多少勉強吃一些。
「小姐,就到了呢,你瞧——」小細伸手掀開馬車上的布簾,想讓小姐高興一下,未料,整個路家莊白布飛揚,蕭瑟得有如一座死城,「這……這……是怎麼回事啊?小姐?」
飛揚在空中的白布、掛在大門前的白花,就連門前的那棵大樹也都掛滿了白色緞帶……
路思瑤的心重重被擊了一下,瞬間掉入萬丈深淵。
不會的,不會這樣的……
「小姐,你——」小細見小姐的身子抖擻得厲害,忙不迭上前相扶。
馬車在大門前止住,路思瑤在小細相扶之下限龍下車,虛弱的身子一著地便覺一陣天旋地轉。
「小姐!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方總管聞訊一路奔出,老邁的身子跑到路思瑤面前時已不支地跪倒在地。
「方總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顫幽幽地望住他,路思瑤暗自祈禱這一切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小姐!老奶奶她……歸天了!」說著,方總管哭出聲來,哀哀切切的令人聽了鼻酸難當。
聞言,路思瑤的身子往旁一倒,小細扶不住,所有的丫環都擁上前來幫忙
「小姐!小姐!你還好吧?小姐!」小細急慌慌地搖她。
「真的是老奶奶?」路思瑤的心被掏空了,一下子,天地間似乎再也沒有她可以依靠的人,她覺得好無助好無依呵。
「小姐,請節哀啊。」方總管依然跪著,「老奶奶臨終之前特別交代要小姐好好過日子,不要為她傷心,否則她在天之靈也放不下你啊,小姐,你得千萬珍重,你過得好,老奶奶才能放心的走。」
淚如雨下,她不住地搖著頭,「老奶奶怎麼會突然死了呢?大夫不是說她只是氣血不順嗎?為什麼……」
歎了口氣,方總管無奈的頻頻搖頭,「老奶奶年紀大了,一受寒,連這個冬天都熬不過,整個屋裡又沒有貼心的人可以說說話,日日夜夜就盼著小姐回來讓她看最後一眼……只可惜……可惜……」
方總管這一席話,震得路思瑤啞口無言,滿懷的愧疚與自責排山倒海而來,讓她此刻已然千瘡百孔的心根本承受不住……
老奶奶!恕孫女兒不孝呵!孫女兒為了一個背信忘義的男人而丟下你,一個人跑到了蘇州,才會來不及回來看你最後一眼……
她真的該死!這世上,最疼她愛她的人也只有老奶奶一人了,她怎麼可以在老奶奶正病著的時候還想著跑一趟蘇州呢?要是這一趟她不去蘇州,肯定來得及回來看老奶奶,也許老奶奶就不會死了
「是孫女兒不孝!是孫女兒不孝!」路思瑤哭倒在地上,泣不成聲。
「小姐,不是你的錯,你又不會未卜先知,你就別再自責了,小姐。」最自責的其實是她小細,要不是她慫恿小姐去一趟蘇州,現在的小姐根本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這能怪她嗎?老奶奶的身子一向硬朗,大夫也說沒事,多休養些日子就好了,誰知道會突然就這麼……
「快扶小姐回房裡去吧,在外頭折騰這半把月的也夠累的了。」
「是,方總管。」小細領命,讓兩個丫頭幫忙攙扶著路思瑤回桃花閣去。
半個多月沒人住,這一路往桃花閣的路上也蕭蕭索索地,淒涼得緊,遠處的那棵千年桃花樹彷彿也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低嗚,在午後的風中無助地輕擺著。
這棵桃花樹也在為她哀傷嗎!它知道有人背棄了兒時的誓約!那個當著它的面立誓的婚約?還是,為了老奶奶的死而不平、低泣?
「唉。」
幽幽地看了那棵千年桃花樹一眼,路思瑤歎口氣進了屋,虛弱的身體偎上了床,竟足足躺—上半月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