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以風……」她的風哥哥真的回來了嗎?
「就是,就是,我聽見隔壁的小六說的,他說他們家的大少爺從嵩山少林寺回家了,習得一身的好武藝不說,才短短一年就在蘇杭一帶濟弱扶貧,做了許多的善事,每個人都對他的義行豎起了大拇指……」
後頭的話路思瑤都聽不進了,惟一聽見的是他本該回來的那一年,玩遍了蘇杭一帶,直到現在才回家……
呵,他一點都不急著見她,他竟然—點都不想念她,下了嵩山,他不是第一個趕回來看她,而是出去遊山玩水……
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痛得有些難以呼吸。
「小姐,你怎麼了?」說得興高采烈的小細還算細心,見路思瑤蒼白著一張臉,撫著心口輕喘,慌忙的奔上前問道。
「沒事。」
「可是小姐的臉好蒼白啊,我得請老奶奶派人去叫大夫來一趟,也許上次的病還沒痊癒,小姐又每天跑到這園子湖畔吹冷風,唉,你瞧瞧你的手,冰得都要結凍了!不行!我得找老奶奶去!」說著,小細慌慌張張地又要跑開。
「小細,不准多事,我真的沒事。」老奶奶年紀大了,尤其這半年來體力明顯的大不如前,她不想老拿這些否讓老奶奶心煩的事煩她。
「可是——」
「扶我回房吧,我想睡了。」夜已深,早該是入睡的時間。
「是,小姐。」小細乖巧的應聲,忙不迭上前扶住小姐往她的廂房行去。
先把小姐送回房才是真的,她差一點都忘了,要是繼續讓小姐在這吹冷風,怕是大夫還沒來小姐就倒了呢,她真是太不小心了!
* * *
十月初二、初三、初四、初五、初六、初七、初八……從聽聞卓以風回來,路思瑤已足足等了他七天,這七天,比她等的將近八年的時間感覺還要漫長難熬,每一分、每一刻,四周的每一點風吹草動,她都以為是他來看她了。
然,風還是風,湖還是湖,桃花樹依然是桃花樹,七天就要過去了,過了今日的十月初八,他要是再不來,她暗暗發誓自己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恨他。
熟悉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急奔而來——
小細都還沒有發出聲音,就聽到小姐輕斥了一聲,「拿走。」
小手裡緊緊握住的紅巾都還未打開過呢,小姐連看都不看卓少爺送的東西一眼就要她拿走嗎?
「小姐,這是——」
「不管是什麼,我都不要。」人不來,一天送一樣東西過來,算什麼?她路思瑤圖的是他卓家的金銀珠寶嗎?
「小姐,這裡頭可是支玉簪子,看看吧,應該很漂亮呢!」小細萬般不捨這樣的好東西就這麼糟蹋了,希望小姐可以打開看一眼。
「你喜歡就送你。」捧了把散落在湖畔的桃花,路思瑤使力將它們往天空一拋,散花隨著風落進了湖裡。
呵,當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嗎?
回家來已七天,他連看都不來看她一眼……
「這怎麼成?這可是卓少爺親自為小姐挑選的,小六說了,這可是蘇州城內最上等的玉所鑲成的玉簪子。」
又是蘇州……路思瑤暗暗皺眉。
「拿來吧。」對蘇州的恨,已經根深蒂固。
哈,小姐願意瞧上一眼了?太好了!
小細一喜,獻寶似的將手上的紅巾捧到路思瑤面前。
攤開了紅巾,躺在裡頭的玉簪子透著翠綠色的純淨色澤,模樣兒細緻高雅,配她的瓜子臉想當然耳是十分的雅致迷人。
「好美啊,小姐。」小細發出一陣驚歎聲,一雙眸子閃閃發亮。
是美,可是……
路思瑤眼一閉,心一狠,揚手便把手上這支玉簪子往湖裡丟去
「啊!小姐!你怎麼把簪子丟了?」小細心疼的奔上前,小腦袋瓜子往湖底望啊望地。
這碧綠色的湖,肉眼看不見底,根本沒人下去過,多深根本也沒個數,小姐卻把簪子往裡丟,是真要對姑爺死了心嗎?
這怎麼行?那姑爺不是太可憐了……
「別瞧了,替我弄碗蓮子湯去。」
「可是小姐,那玉簪子——」
路思瑤好氣又好笑的睨了她一眼,「東西都已經丟進了湖裡,難不成你還以為可以找得回來?」
「小姐,其實卓少爺他不是真心不來看你的,他只是——」
「別說了,我不想聽。」再多的話都只是借口。
「小姐!」小細急得跺腳,不想離去,眼巴巴的望著湖底早已不見蹤影的玉簪子,不住歎息。
小姐什麼都好,就是聰明又固執過了頭,但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句話裡她小細都聽過,難道冰雪聰明的小姐就是不明白?
「快去,蓮子可要煮得爛熟,不然不好吃,知道嗎?」
第二章
遣走了丫環後,路思瑤怔怔地對著湖面發了一會呆,滿湖的落花飄飄蕩蕩地,就像她此刻尋不著邊際的心。
沒想太多,她輕扯著絲裙下擺,脫了羅襪、繡鞋,光裸的腳丫子便往湖水探去,冰冷刺骨的溫度讓她的小腳丫子瑟縮了下,但牙一咬,橫了心,把雙腳都往湖裡擱去——
探不到底呵,這湖。
就算她的腳探不到底,也不代表她整個身子進去還踩不到底吧?也許,那湖只是比她的下半身再深那麼一點,只要她勇敢一點下湖去找,那支玉簪子或許還是可以找得回來的。
想著,不再猶豫,噗通一聲整個身子已經落入湖中——
冰寒刺骨的湖水讓猛地掉進湖裡的路思瑤直打哆嗦,咕嚕咕嚕吃了幾口水,雙手雙腳揮啊揮地,卻怎麼也踩不到底……
「笨呆!」一隻大手在她整個身子都要沒入湖中時拉住了她,輕一使力,雙掌一轉,將她整個人從湖中給托上岸,穩穩抱在懷中。
懷中的女人全身濕透,本就雪白的小臉有些泛紫,卻睜大著一雙眸子幽幽怨怨地瞅著他。
「你……」
「你是笨蛋嗎?我叫你呆呆,可不是要你長大了真的變成個沒腦子的笨呆!」濃密飛揚的眉不羈的挑起,責難似的盯著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