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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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她,變得比以前更美了,白白胖胖的可愛小手變成了雪白的纖纖玉手,五官比八年前更增添幾絲迷人的小女人風情,精雕細琢得彷彿他輕輕一摸便會在他的掌心中壞去。

  菱形小巧的嘴兒勾勒出動人心魄的曲線,那幾乎要漾出水來的動人眸子,直勾勾地望進他內心深處,挑起了他潛藏多年的思念與渴望……

  她還是他卓以風要的女人,一點都沒有改變。

  他罵她,一見面他就嫌她笨……

  洶湧的淚禁不住心裡的委屈與難過從眼角撲簌簌滾落,多年的等待與相思折磨一古腦兒全宣洩而出,止也止不住。

  「呆呆……」她這一哭,讓卓以風方纔的氣全化為烏有,殘存的只有濃濃的心疼與不捨。

  「我討厭你!」路思瑤伸手往他的胸口上推,想把他推開,可那胸膛呵,像鑲了銅牆鐵壁似的,讓她的手這一碰還有些發疼,「唔。」

  淚掉得更凶了。

  「別哭了,這樣很醜。」他輕輕地替她拭淚,不再是當年那個粗魯的小男孩,粗糙的掌心雖比當年多了些繭,卻多了更多的溫柔。

  「我要是醜,還不都是你害的!」等啊等,最璀璨的芳華都給等了去,他還敢一再嫌棄她?

  男人,果真都是沒天良的負心人。

  「好好好,是我害的,別哭了。」哄溺的話才落,路思瑤的粉拳像雨點般打在他寬大的胸膛上,對他不痛不癢,卻怕她的使力會傷了自己,他不由得伸手抓住她的手,「好了,呆呆,多年不見,這就是你給我的見面禮?」

  「當然不是。」

  卓以風朗然而笑,「那是什麼?」

  「這個才是。」她微微低眸,從水袖裡掏出一把匕首,二話不說的抵上他的脖子。

  他動也不動的凝著眼瞧她,深不見底的黑潭裡儘是說不盡、道不完的深情。

  「我讓你受苦了。」是他的錯,但再讓他選擇一次,八年前的他還是會離開她,去嵩山少林。

  「你少臭美,我活得可好呢。」要她像呆子一樣承認自己癡癡等了他將近八年?門都沒有!

  「這樣最好,我一直都希望——沒有我,你也可以自己過得很好。」她戀他戀得越深,只會越傷害她自己。

  他瞭解自己也瞭解她,他像風,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不會單單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下來;而她,卻像菟絲花……自從認定他這個人後,就一輩子打算纏繞著他而活。

  他喜歡她,卻不愛被勒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對其他這樣的女人他可以毫不戀模的擺擺衣袖走人,對她卻不行,這樣一走八年,時時惦在心上的還是眼前這個令他捨不下,卻又不想被勒得透不過氣來的容顏。

  「什麼意思?」敏感的心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拉扯到,讓她全身防衛的刺都蓄勢待發。

  「沒什麼太多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可以為自己而活,不是為任何人,包括我,這樣對你比較好。」純粹不想讓她這樣鑽牛角尖的性子不時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小事傷害她自己。

  路思瑤盯著他瞧了良久,瞧到偏西的太陽都彷彿已被山頭給掩去才淡淡地開口,「我沒有死賴著你不放,也不會。」

  「我不是這個意思。」卓以風在心中歎息。

  「那是什麼?」她負氣的站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腳雙手都抖得不像話,濕透的衣裳沉重得讓她幾乎要邁不出步伐。

  沒想到等了八年,等到的竟是這樣一句話。

  他不再想要地,直說一句便成,何需拐彎抹角的叫她為自己而活呢?怕她為他尋短見嗎?怕她死了,他的心會永遠不安嗎?

  「別跟我鬧脾氣,好嗎?」長手一伸,他將她狠狠拉進懷裡,「你明明愛我,又何必嘴硬?這樣很吃虧的,知道嗎?」

  「誰愛你來著?」她不認,絕不。

  「你不愛,何必又要不顧危險的落湖找那支玉簪子?」她的那丁點心思他要是不懂,就枉她等他這麼多年了。

  他,看見了?

  看見她把他送給她的玉簪子親手丟進湖裡?

  路思瑤擔憂的抬起眸來瞧他一眼,就怕他生她的氣,真要自此不理他,可是,他卻把她抱得這般的緊……

  「誰……誰說我要去找那支玉簪子了?」扭動著身子想要掙開他,卻又眷戀他身上的體溫與味道。

  她,好想好想他……

  他變高、變壯了,精壯有力的身軀、矯健筆直的雙腿透過濕冷的衣料緊緊的貼著她,彷彿要把她身上的冰冷都給偎暖了……

  她不自主地又向他的懷裡靠近一些,卻依然悶聲不響的想氣他。

  「那你跑進湖裡做什麼?」卓以風眼裡凝著笑意,擺明著取笑她,隱藏在笑意裡的卻是不為人知的氣悶與在乎。

  原本就在高牆上的他親眼看她負氣的把玉簪子丟進湖裡,也心知肚明她會馬上後悔,只是沒想到她那雙小腳丫子探啊探地,真的就把身子給探進湖裡去了……

  他低咒一聲翻牆而下,使輕功輕而易舉地越過湖面救起了她,卻驚得自己一身冷汗,自己的魂魄彷彿也在鬼門關兜了一記才歸位……

  她這不怕天、不怕地,惟我獨尊的烈性子比兒時又增上幾分,要是他不在場,不就真要香消玉殞了?

  「我……想玩水,不成?」就是嘴硬。

  「再有下次,我定打得你屁股開花,絕不輕饒。」緊緊鉗制住她柔軟濕透的身子,他語出警告。

  「你敢?」竟然威脅她一介女流?可惡。

  「不只敢,而且絕對做得到,只要讓我知道你做出任何輕忽自己生命的舉動與作為,我都會這麼做。」他不可能十二個時辰都緊緊跟在她身邊,不是嗎?

  「你好像在擔心我。」路思瑤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痕。

  「很意外?」卓以風伸手抹亂她的發。

  她搖頭,一雙眸子盡望著湖。

  「我再到蘇州買一支給你。」她還是不捨,他知道。

  「我喜歡那支簪子。」非常喜歡。她如果沒把它給丟進湖裡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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