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萏蓉聞言,氣得全身都在發抖,「你以為哀家真的不敢打死你?」
闕無衣一仰頭,「你這醜老太婆,醜老妖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老老怪物!難怪楚大哥不喜歡回來,要我是楚大哥,打死我也不回來,免得被你氣老、看老了!」
李萏蓉眼前一陣暈眩,氣得差點連心跳都停了。
楚南風是她心中多年來的痛,敦煌九鳳這四個字在宮中更沒人敢提,可這丫頭開口楚大哥,閉口鳳凰,不但將所有的宮女、太監全改名叫什麼鳳什麼凰,連一隻蟋蟀也叫鳳凰兒,豈不擺明了要跟她作對!
「你……你這小賤貨,你給我好好跪在這裡,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准叫她起來,就算皇上來也一樣!除非她肯來道歉認錯,肯好好讀書學禮儀,肯乖乖聽話,從此不再提老十的事,否則就讓她跪死在這兒!小十三兒,到曾祖母這兒來,讓曾祖母瞧瞧你傷得怎麼樣了!」
十三皇子得意洋洋地瞥了闕無衣一眼,腳不點地的跟著李萏蓉離開。
其他人眼見闕無衣又被皇太皇太后處罰,都紛紛譏笑了一陣才各自散去。
偌大的御花園,毒辣的太陽下,只剩下闕無衣獨自一人跪在地上。
她心裡想著,死就死,誰怕誰啊?反正在這裡又見不到楚大哥,又成天被嘲笑、被欺負,還不如死翹翹算了。
想到自己見不到楚南風,闕無衣便覺得一顆心好悶好悶,悶得她直想大吼大叫,亂蹦亂跳。
可是不行,在這個鬼地方,別說吼叫了,連說話稍微大聲一點都會被指正,更何況是亂蹦亂跳、打架呢?
更教她受不了的,是她每天都被逼著去唸書,讀那要命的什麼經,到現在她還是記不住一首,只記得什麼「四杜有角,未憤飄飄,習孵以朝」。但是她也不懂,那四杜是什麼樣的動物,為什麼會長角?既然長了角,又為什麼要「飄飄」呢?飄飄是不是會飛?既然會飛,那為什麼要「未憤」才飛?未憤是不是代表還沒生氣?可是一般人不是生氣了,力氣會更大嗎?但這只四杜居然還沒生氣就可以飛了?難道它長了翅膀?不對啊……既然長了翅膀,又幹什麼得學習孵蛋?而且還是早上學孵蛋?
還有哪!她每天都得寫字,寫得她手指都腫了,卻連自己的名字也寫不好,只會寫一個「衣」字。
不過真正教闕無衣難受的,不是讀書、寫字,也不是這裡頭一大堆像牛毛的規矩,就算每天都被欺負、被罵,被那個老老老太婆罰跪責打也無所謂,反正她從小到大,被打得還不夠多嗎?
她真正難過的,是她見不到楚南風,而見不到楚南風也就罷了,因為他說過他不喜歡這裡,她自然見不到他,可是她居然連他的名字也不能提,甚至連想都不能想,這可教她受不了!
她最喜歡、最愛、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她的大哥楚南風啊!可是她竟然連想都不能想,提也不能提,這是為什麼?
更教她想不透的,是楚南風為什麼突然不見了?為什麼突然把自己丟在這個鬼地方,不要自己了?這裡雖然好,有吃、有住、有人服侍,連洗澡、穿衣服都有人跟著,但是卻沒有楚南風!光是這一點不好,就足夠讓她悶到心裡發慌了!
楚大哥,你為什麼不來?為什麼不來看無衣?無衣好想你,你知道嗎?無衣在這裡,每天都被欺負、被嘲笑,你知道嗎?現在全世界會對無衣好的,只有大哥你了,會真正關心無衣的,也只有大哥你了,可是你為什麼不來接無衣呢?難道……就因為你是無衣的叔叔,就再也不要無衣了?
闕無衣想著,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她雖然還是不認得字,不會寫字,但上了兩個多月的課,也漸漸知道什麼叫作倫常、禮教,也知道楚南風為什麼會說他們的叔侄關係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但……但她還是好想他啊!即使他是叔叔,她還是好想他啊!只要可以見他一面,只要可以再和他說說話、撒撒嬌,就算會死翹翹,就算會被天下人歧視、辱罵,她也甘心啊!
闕無衣想到這兒,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楚大哥,你在哪裡?無衣好想你,無衣好想你啊……哇!」
自從闕無衣進宮後,幾乎不掉眼淚的,即便被那些兄弟姐妹們和李萏蓉欺負得
她還是不哭,可現在她卻哭得那麼傷心,只因為楚南風不要她了,只因為楚南風不再來看她!
闕無衣哭著哭著,突然咚一聲,身子歪歪倒下,暈了過去。
她這一倒下,一條潛藏在樹上很久的白色人影匆匆忙忙躍了下來,直奔闕無衣身邊。
這條白色人影正想抱起闕無衣時,幾名宮女走了過來,「哎呀!十四公主昏倒了,快,快稟告皇太皇太后,說十四公主昏倒了!」
這條人影見狀,身形極快地隱人花叢中,看著幾名宮女七手八腳地抬走闕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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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曼碌焦急地在佾和宮中走來走去,一旁坐著的是李萏蓉。
李萏蓉驀然說道:「皇后,不是哀家要說你,老十隨隨便便找了個丫頭回來,說是你當年掉了的女兒,你怎麼就信了呢?」
闕曼碌一怔,慌忙地跪下,「老祖宗,十弟並沒有隨隨便便,他是有證據的,而且薛聞鶯自己也承認當年是她抱走小無衣的。」
「薛聞鶯說的話有幾兩重?能信嗎?當年老十才十四歲,她就能和他搞出那種不要臉的事情來,現在當然也可以和老十聯合起來,隨便找個丫頭來充數。」
「十弟沒有隨便找,十弟也不可能和薛聞鶯聯手,他討厭薛聞鶯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和她聯手?況且無衣身上也有十弟當年為她打造的金鎖片,所以錯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