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天下之大,你要去哪裡找一個死人?況且等你找到,說不定她已經……」他想說說不定已經腐爛了,可他說不出口。
但煜祗依舊搖頭,同時語出驚人地說道:「她沒有死!」
這下輪到煜祺說不出話來。
「你說什麼?她沒有死?我明明親眼看你把她放人棺木,她怎麼可能沒有死?十四弟,你該不會是……」
煜祗輕輕一笑,身子一縱,躍了上來。「五哥,我很正常,而且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好過。顏兒沒死,她真的沒死。」
煜祺根本不相信,「不可能!你憑什麼說她沒死?她屍體不見了就代表她沒死嗎?」
「這是原因之一,不過另外一個才是我肯定她沒死的重要原因。」
「什麼原因讓你肯定她沒死?」
「她拿走了九龍玉珮。」
「九龍玉珮?」
「對!那是我和她第一次見面時,我送她的定情物,雖然她沒接受,但在我心中,九龍玉珮就是她的。所以這次下葬,我把九龍玉珮也一併放入。」
「這還是不構成你說她沒死的具體理由。」
煜祗指著棺木說:「五哥,你看棺木裡那串黑色的東西是什麼?」
煜祺睜大眼睛看去,「黑珍珠?你把皇阿瑪賞賜給你的黑珍珠也放進去了?」
「嗯!黑珍珠是稀世奇珍,如果是盜墓的人,不會光拿走玉珮而捨黑珍珠的,所以我斷定顏兒沒死,是有人救走她!」
至此,煜祺不得不點頭,因為確實太奇怪。論價值,黑珍珠價值連城,隨便其中一顆都夠人吃飽一輩子。但那人卻沒有拿走黑珍珠,反而拿走九龍玉珮?雖然九龍玉珮也是價值不菲,可因為是皇家寶物,反而容易引人注目,所以歸納起來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丁夕顏沒有死!
煜祺轉向煜祗,「十四弟,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煜祗眼中浮現一絲光芒,「怎麼做?當然是去找她!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她的!」
第十章
一年後
幾十匹快馬渡過黃河來到西河鎮。
西河鎮,顧名思義是在黃河以西,所以叫西河鎮;而既然叫鎮,自然就不會多大,人也不會太多,因此一有陌生人進出,馬上就引起鎮內百姓的注意,特別是像這種一次來好幾十個騎著駿馬的遠客。
為首的是個約莫二十六七歲的年輕男子,一身錦衣華服,相貌極為俊朗颯爽,是那種教人看過一次就會終生難忘的人。
只見年輕男子勒住馬,略一欠身問了路旁一位賣燒餅的老伯,「老伯,請問水月庵怎麼走?」
「水月庵啊!直走,出了城門再往右走個兩里路,可以看見一座小山丘,水月庵就在半山坡上。」
男子微微一頷首,身後看似侍衛的人立刻賞了幾文錢給賣燒餅老伯,樂得老人家合不攏嘴。
「十四爺,我們現在就要過去嗎?」
原來這名年輕男子,就是最受當今皇帝乾隆寵愛的十四阿哥——禮親王煜祗,今天他是來西河鎮抓人的,至於抓誰那就不用說,當然是一年多前脫逃的杜十虎。
煜祗搖頭,「不,水月庵是尼姑庵,我們這麼一大群男人靠近,反而會打草驚蛇。你們兩個和我上去,其餘人在山腳下等信號。」
交代完,煜祗帶著兩名隨身侍衛策馬直奔水月庵。
老實說,煜祗曾經想過各種杜十虎可能藏身的地點,像山林、酒店、妓戶、一些小鎮村落等,他幾乎都沒放過,卻怎麼樣也沒想到杜十虎竟然會藏身在尼姑庵裡!想來那尼姑庵也不會是什麼正經地方,否則怎麼會收容杜十虎這樣一個大男人呢?
邊想著,煜祗已經來到水月庵外。
之所以叫水月庵,是因為在山門口有個像極了彎月的池塘,每每日落西沉,玉兔東昇時,就可以看到一輪彎月映在池面上,月形的水塘映著水中的彎月,所以風雅之客就叫這兒「水月庵」。
不過水月庵也確實不負「水月」雅名,環境極清幽、寧靜,四周種滿梅樹,漫步期間,真教人錯以為來到御花園中的梅林。
煜祗早在山門外便下馬,他把馬交給兩位侍衛看管,自己信步便往水月庵走去。
一名正在門口掃地的中年尼姑見到煜祗,欠身合十後開口:「施主,來上香嗎?」
煜祗搖頭,「不,來找人。」
「找人?我們這兒都是清修之士,不知施主欲找何人?」
「一個叫杜十虎的男人。」
「男人?我們這兒都是出家人,沒有男眾出入,施主請到別的地方找吧。」
「可是我聽說有一個男人依著貴庵築屋而居,時常到山上砍柴送給貴庵,有這回事嗎?」
中年尼姑略略一愣,繼而點點頭,「是有這麼一個人,不過他不叫杜十虎,他叫杜丘,就住在後面竹林裡。」
煜祗從自己所站的地方略一眺望後發現,要到竹林,直接穿過水月庵是最快的,否則他便得下山,從另一個方向上來。
於是他開口:「師父,我可以借路過去嗎?我是朝廷欽差,奉命來抓要犯的。」
煜祗說著,亮出乾隆所賜的金牌令箭,那中年尼姑何嘗見過這種東西?再聽說是抓要犯的,當下話也不敢多說便指路讓煜祗過去。
煜祗淺淺一笑,瀟灑地邁開步子往裡面走。
這水月庵從外面看起來似乎不大,但走過一遭以後才知道原來是別有洞天,景中有景。不過今天煜祗不是來欣賞庭園風景的,況且這兒是尼姑庵,他也不好久留,因此低著頭快步穿過。
正當他來到後院,準備跳過圍牆進人竹林時,一聲女子輕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好痛!」
只見一個長髮披肩的女子彎著腰靠在井邊,那樣子似乎是在提水,又像是水桶打翻,讓繩子絞了手指頭忍不住疼似的。
煜祗遠遠站著看,看那女子彎著腰,半個身子探人井,小手使勁拉著,努力想打水出來。
煜祗一搖頭,轉身就想走,但又覺得那女子那樣子根本打不到水,說不定還會弄得一身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