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雨中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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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她的朋友。」白永康答,

  「男朋友。」她衝口而出,激動的,不經思索的,「他是我最近交的男朋友,怎麼,你有意見嗎?」她挑釁的望著金正揚。

  身後的白永康雖然嚇了一跳,但選擇不說話。男朋友?跟那個家明一樣嗎?是做給別人看的男朋友?

  「是嗎?」金正揚臉上沒太大起伏,「那家明呢?你把他轟走了?」

  若是呢?金正揚是否想挖家明走?哼!

  「他依然是我的員工。」

  「是嗎?那就好,冰語,你要好好保重自己。」金正揚黯然說道。

  「不用你說我也會,我怎麼也會比你活得久。」她完全忘了之前多少次萌生尋死的念頭。

  金正揚苦笑,然後望向白永康,「請問先生尊姓大名?」

  「我姓白,叫白永康。」他伸手,「很高興認識你。」

  金正揚握住他的手,「我也是,冰語就麻煩你照顧了。」

  「我會的。」他笑,「你是在對面大樓的公司上班嗎?」

  「嗯,我是法揚事務所的老闆,以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忙,找我就行了。」

  「不必,他要有什麼麻煩,自然會找我的正法。」葛冰語馬上插口,一副你別想從我這裡拉走任何生意的樣子。

  「那當然。」金正揚笑了笑,「我也該回去了,不打擾你們,再見。」他離開他們,一步一步往回走,背影似乎孤寂、彷彿蒼涼。

  她沒回首,也沒回應金正揚的再見,只是冷著張臉抬首,猛然對工人大喝,「喂!再上面一點……還要更上面一點,你們聾了嗎?聽到沒有?」

  白永康回頭看著金正揚的背影,再抬頭看那高掛的法揚事務所的招牌思索著。

  「那金正揚是你的前夫?」他猜。

  「干你屁事。」她咬牙切齒。

  他歎氣,「你這又是何苦?」

  「我的事不用你管。」

  白永康突然伸手到她面前,緊緊握拳。

  「你幹嘛?」

  「我這樣抓住了什麼?什麼都沒有。」然後他展開手,「但當我放開手,擁有的是全世界。」

  他跟她說人生大道理?他以為她沒聽過嗎?他認定她什麼都不懂嗎?

  「你們赦免誰的罪,誰的罪就赦免了,你們留下誰的罪,誰的罪就留下了。」她念出聖經的一段經文,抬頭,不意外看見他愕然睜大的眼。

  「你知道?」

  「我背過。」是她小時候不知其含義,強硬的刻在腦子裡的,那是個痛苦且極不甘願的過程。「約翰福音第二十章。」她補充。

  「你知道,為何不去做?」

  「因為我做不到。」葛冰語很乾脆的承認,還驕傲的抬頭,「我怨我氣我恨,我嚴以待人也嚴以待己,我恨這個世界和我的家人,我也不滿自己生命的存在,我不相信你的神,也不信任你的愛,你大可揮揮手離去,我不會挽留也不會因此難過,因為別人對我不好才是正常的,不信,你大可走走看?」一口氣說完,她沒在他眼眸中找到預期的厭惡和放棄,她看到的是寬容……與憐憫?

  「沒關係的,你的時候還沒到。」白永康柔柔的低語。

  可惡,他何必對她這麼好?不值得。

  「什麼『時候』?」她尖銳的問,像是聳起全身尖刺的刺蝟。

  他不語,推著她的輪椅往另一個方向離去。

  「你要推我去哪裡?」她緊張的問。

  「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他在回答哪個問題呀?

  「但是請記住,無論你決定怎麼走,我都會陪你,你不是孤單的。」

  哼!甜言蜜語。

  可是她既知是甜言蜜語,既然不相信他的話,為何又心頭酸酸的,眼眶熱熱的?

  難道她開始相信他了嗎?

  汐 汐 汐

  不遠處的大樓裡,金正揚自玻璃帷幕裡往外瞧著白永康推葛冰語離開,臉上現出了沉思。

  「白永康……」他低哺這個名字。

  「怎麼?你對他有興趣?」許子浩來到身後不甚愉快的問,「他是你喜歡的型?」

  金正揚沒轉身,「他姓白。」

  「那又如何?」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有時候世界很小。」他轉身對上慍怒的眼眸,「子浩,麻煩你去查查那個白永康的背景,我怕他是白家的人。」

  紗 汐 紗

  白永康推她走進了「死巷」。

  「死巷」已經不是葛冰語第一次看到的那樣滿是塵埃,也不是第二次見到的正在裝修的凌亂,現在的「死巷」算是完工了。

  一塵不染的中國式桌椅,桌上鋪著絹繡的桌布,椅上多了金邊流蘇的軟墊,地上鋪了暗褐色的木板,牆上多了暗黃帷幕輕微的飄動,縷空的窗貼上不透風的窗紙,剎那間,她有踏入古代書香世家廳堂的錯覺。

  視線移到櫃檯,台後的酒架上,不再是初見時的中西酒瓶雜亂擺設,而是井然有序的擺著很中國的酒瓶,高梁、茅台、二鍋頭、女兒紅,千里香,酒鬼……

  「如何?很不一樣吧?」他在她耳邊輕語。

  耳朵有搔癢般的酥麻感傳來,她不知該說或該做什麼反應才好,他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很有品味。

  「花了不少錢吧?」葛冰語很實際的問。

  他聳聳肩,「還好,在我能力範圍內。」

  到底他的能力範圍是多少呢?有一瞬間,她發覺自己對他知道得太少了,很想開口問他家裡有些什麼人?一個月薪水有多少?平時有些什麼興趣?喜歡什麼又討厭什麼?

  可轉瞬間又打消念頭,他們終究是陌生人,問太多、瞭解太多做啥?他們到底是在海上須臾交會的船隻,不多久,他會走他的路,她會過她的橋。

  「沒什麼要問的嗎?」

  她沉默。

  「我倒是有想跟你分享的事情。」白永康走到她面前,張開雙臂,似乎擁抱了這裡所有的一切。

  「這『死巷』活起來了,開始有了朝氣,我打算在這一個禮拜內開幕,我會請人發傳單做廣告,無論到時來的人有多少,我都會把他們當朋友,我會在櫃□後一邊做些小菜,一邊跟客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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