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雨中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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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你醒了?」男聲驚喜。

  她轉頭過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熟悉臉龐,「白永康?」她的聲音沙啞極了,愣愣的瞧著面前這咧著嘴傻笑的陽光男人。

  他為什麼這麼開心,笑得這麼燦爛?

  她討厭快樂的男人。

  「你在這裡做什麼?」冰口冒出冷語,她無法控制的質問。

  「我來照顧你。」白永康的笑容不變,因為他看到了她的另外一面。

  「你沒有看護我的義務。」她咬牙,最恨最恨讓人瞧見了她的軟弱,「是你把我送來這裡的?」她必須瞭解所有過程,評估整個情勢,而唯一的情報顯然只有他,她不得不開口求教。

  「嗯。」他點頭。

  「你怎麼有我的地址?」她記得她寫在紙上的只有電話。

  「你離婚協議書上有寫。」

  對了,那張在她大衣裡該死的紙!

  「你又怎麼可以進到我的房子裡?」難道她一個月花了數千塊繳管理費,養的是一群飯桶?

  「我騙警衛說你燒炭自殺,不過也相距不遠了,你差點病死,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早就……」真是嚇死他了!一開門就看見全身通紅的她張著迷濛的大眼睛,咚的就往他倒下。

  「你怎麼知道我生病?」她打斷他。

  「因為我打電話給你,你接了,不過沒答應我,只是不斷說著『不,不要靠近我……』,我就猜你一定出事了,果然沒錯。」虧他有先見之明,否則她就要變成因流感這點小病就死的倒楣人。

  依稀記得-連串噩夢中不斷響起的刺耳鈴聲,原來是他的傑作。

  「所以我又再次救了你一命。」白永康頗為得意的說。

  她望著他,知道禮貌上她是該向他說聲謝謝,但她不想,除了不大說得出口外,她還怨。她都如他所說的要死在家裡了,他還硬闖進來管閒事,她不告他擅闖民宅就已經夠慈悲了。

  想她道謝?門都沒有!

  「你想要多少?」葛冰語疲累的問。

  「啥?」白永康愣住了。

  「救命費加上看顧費,你想要多少隨你開,我不想欠你人情。」

  他臉上的得意迅速消散。這女人把他當作什麼了?

  「一百萬夠嗎?」她開口,不怕他說多,就怕他說少,她是寧願多花錢也不願欠他人情。

  畢竟,他只是個陌生人。

  「葛小姐,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你看我像是那種會乘機敲詐的人嗎?」他露出笑容,強調他良心健康的形象,並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自己不用生氣,她會這樣有她的道理,不要被她表面的話氣到。

  「眼前有個錢坑讓你跳,你是瞎了還是跛了?」她冷眼望他,很明白的嘲笑他的傻,所以更變本加厲的提高籌碼釣他,「兩百萬夠不夠?」

  他又愣了一下。

  難怪他會經營那家客人難得上門的窮酸餐廳,大把的銀子往他頭上砸,都不曉得要動手抓幾把放進口袋。這種笨男人,活該當一輩子窮廚師。

  「兩百萬夠你一年生活無虞,不必靠那家『死巷』過活,你要還是不要?」她就不信天底下再笨的人會不見錢眼開。

  「不要。」他這回倒答得快速簡潔,不過他快要受不了了。

  「你是笨蛋還是瘋子?」她低罵。

  「你才是又笨又瘋,我早說過錢不是萬能的,不是每件東西都能買的,我救你照顧你,是因為我的良心,不是因為你的錢。你到底懂不懂?」

  辟哩啪啦說了一串,以為她會感激涕零、滿是激動?不,她只覺疑雲重重,他另有目的。

  她深刻記得母親交代的話--誰都不能相信。

  通常不要錢的人,索取的代價會更加昂貴。

  「你的良心多少錢?我買。」她就不信他會一直不心動,「兩百五十萬夠不夠?」

  「你……」白永康愕然看向她,又氣又懊惱,「你在踐踏我的人格,葛小姐,我不要你的錢。」他已經講得很明瞭!但他怎麼覺得她還是聽不懂?

  她望著他,想著,或許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裡,他已經堂而皇之的搬空她家裡的東西,甚至找到她的保險箱,拿走了存折印章,將她的一切歸於他的名下,所以才不要她的錢。

  雖然這事有可能發生,但不是絕對,在未經證實之前,她不會出口誣告,若他真的干了,那他下輩子就完蛋了,她鐵定要告他告得頭髮鬍鬚白,

  「你幹嘛這樣看我?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嗎?」他摸了摸,沒啥不對呀!一如往常俊俏、文質彬彬。

  「我在這裡昏迷了多久?」是否久到足以讓他從容施展乾坤大挪栘?

  「三天而已。」不過卻讓他照顧得疲憊,幾乎日夜不眠哪!幹嘛為個陌生人這麼辛苦?他也想不明白。

  太久了,讓他太有時間犯罪,不成,她得預防萬一,為了以後方便緝捕他,她得更加認識他。

  掙扎的坐起,葛冰語不顧腦袋還昏來脹去,「你……住在那家店裡嗎?」

  「不,我住在別的地方。」他答,疑惑的問,「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住哪兒?家裡有些什麼人?」

  「爸媽還有弟弟妹妹,住在……」白永康突然停口,然後問,「你問這個幹嘛?」

  不能讓他察覺到她的企圖,「既然你不要錢,至少也要讓我登門道謝。」她很理所當然的說。

  「不用了,這只是小事一樁,不勞你大駕光臨寒舍。」

  瞧他一臉倉皇,彷彿很不願她到他家似的,其中必有鬼。

  「不然給我你的手機號碼,改天我請你一餐致謝。」

  他想了想,點頭,從口袋掏出筆來,左張右望的尋找,「可是沒紙。」找了一下,他突然停止尋找只是衝著她笑,接著他抓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寫下號碼。

  掌心騷癢著,冰涼的肌膚敏感的察覺到他溫暖的大手,他的手好暖好軟,在他掌握下,她的手顯得那麼蒼白弱小,彷彿他用力一握就會碎裂。葛冰語情不自禁抬頭望向他的側臉,高挺的鼻、秀氣的眉、豐潤的唇,怎麼也不像卑鄙的宵小,更不像是在油煙中舞弄菜刀鍋鏟的廚師,反倒像埋首書海中文質彬彬的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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