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說呢?」瑪莉亞低垂著頭,像是心虛不敢言。「你說,我不會怪你的。」她小聲保證,有股衝動想要捂上耳朵,她有預感這答案不頂好聽。
「你為先生犧牲了很多,雖然是為他好……可……可是讓先生太沒面子了。」
於月瑩腦子裡忽然有個聲音在大叫:不!我不要聽,我不想聽……她霍然轉身跑著離開,那恐懼是真實存在的,彷彿直覺的在警告她,千萬不要去曉得!
瑪莉亞猶自低頭認真的回答:「我想夫人的用意雖然是好的,但做的方法卻不對,不然…….先生應該會珍惜你的,你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兩個人都故意裝作不在乎,我是老了,但絕不會看錯,夫人,你愛慘先生了,我看先生也多多少少有些……」驀然抬頭,這才發現於月瑩早已離開。
她漫無目的的跑,恐懼隨著距離拉遠而逐漸縮小,取而代之的是龐大的疑團。
她為何要跑,為何急著離開?
沒有道理啊!
她停下腳步、倚著牆喘息,搖著頭輕笑,笑自己大驚小怪,她的過去怎麼可能不堪入耳的、墮落腐敗?她何必象見了鬼似的,撥腿狂奔?
「真是傻瓜啊!」她輕聲自嘲,轉身想再回到瑪莉亞身邊細聽下文。
這次我絕對不再逃,她有信心可以克制那荒謬的衝動,留下來繼續聆聽她失去十年的記憶。
沒什麼好怕的?她如此鼓勵著自己。
鈴!鈴!
電話鈴聲打擾了她的決心,她轉頭尋找,拿起了話筒,「喂?」
「請問思源在叫嗎?」陌生的女人用嬌媚的聲音親暱的喚著她「老公」的名字,莫名的引她胃部一股不適。
「你是誰?」於月瑩不客氣的問出口,很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應該弄清楚,這是她為人妻應有的權利。
「我是蓮娜,你是沈夫人吧?」討厭的女人也是一副問得很有權利的樣子。
「沒錯,我就是沈思源太太。」於月瑩特意加重語氣強調。
「果然。」
「你有什麼事嗎?」於月瑩的口氣非常不好。
那女人輕笑,有絲輕蔑的意味,「沒什麼事,我只是想提醒思源,前天他在我這裡過夜的時候,忘了把他的文件拿回去,麻煩你轉告他…….」沒什麼好轉告的,她喀的掛掉電話,怒火象星燎原般燒了起來,那叫蓮娜的女人當她是什麼角色?竟坦白無諱的把事情說給她聽,還要她轉告,她可不是秘書,也不是幫傭的歐巴桑,她是沈思源的「妻子」,她有絕對的理由生氣、憤怒及絕對的權利禁止「丈夫」出去偷腥摘野花。
她再也不要被其他女人嘲弄,讓她們來炫耀她們跟思源的姦情,她要永遠杜絕這回事。
一陣皮鞋蹬在大理石上的聲響,由遠而近,於月瑩轉頭看,看到沈思源邊走邊整理身上的裝束,看起來像是要外出。
她站著等待,等待他和她打招呼,告訴她他要去哪裡?何時回來?
但沈思源卻視她如無物,眼也不偏的越過她身邊,連頷個首都沒有。
「站祝」她忍無可忍。
沈思源停了下來,扣上衣服最下頭的一顆扣子,」什麼事?「口氣冷淡,像個路人。
她還是覺得自己有理,鼓起勇氣問:「你要去哪裡?」
沈思源訝異的轉頭,以前的妻子從不過問他的行蹤。當然他也不會去在乎她去了哪裡,兩人雖有法律上及道義上的牽絆及床上偶爾火熱的交集外,他倆可以稱得上像是陌生人,或許用「相敬如冰」這成語來形容更貼切。
「你為什麼問?」她的突然行徑像是意外的驚奇,而他最討厭意料之外的事。
他不由得沉下臉,他喜歡日子平平靜靜的,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最好一成不變。
「我……我有權利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於月瑩好不容易說完,馬上感到心虛,不久前,她還恨他、氣他,認定他是騙人的「假丈夫」,怎麼沒過多久,她就理直氣壯的談夫論妻了。
她像是想挽回情熱,吶吶的補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是說……」「你明白妻子是什麼嗎?」沈思源厲聲質問,心裡頭突然湧起一股憤怒。這內在年輕的女孩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妻子」嗎?
她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像是個正常的妻子,自以為對丈夫擁有權利,自認為可以控制丈夫的行蹤。
他對那種普通的夫妻關係已從幾年前的嚮往,變為今日的鄙視,他已經很習慣跟她維持「不尋常」的夫妻關係,她千不該、萬不該的提起這個普通定義的「夫妻關係」,撕扯他心底暗藏的舊傷。
「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回事嗎?」他一點也不要她擺出關心、擔心、探詢的臉孔,他寧可她像以前一樣,對他漠不關心,毫不過問。
因為,她的舉動讓他愚蠢的又對平凡夫妻升起期望……該死的!她忘掉的十年隨時都會回憶起來,以前的日子也會再次恢復,他要是聰明人,就不該抱有希望,認為於月瑩會永遠如此清純,會永遠當他忠實守本分的妻子的妄想。
那是不可能的事,永遠也沒法發生的奇跡。
看她他倉皇的後退,小小的頭顱還努力的猛點著,如此的堅持讓他的不悅更加深了,他將她的手腕一拉,緊緊把她扣在懷中,擺出出惡的臉威脅她,「那我可以上你的床享用你嗎?每一天、每一夜,一次又一次,而且只許我的碰觸?」
於月瑩立即刷白了臉,她的身體輕輕顫抖,因他話時親暱的語意引發了她唯一記得的親密記憶----那天晚上,他是那麼勇猛的欺凌她這弱小的女子,絲毫沒有溫柔、沒有體貼……雖然沒有痛苦,也有感到一絲歡愉,但那不叫享受,對她而言,那是種侵犯啊!
她吞嚥著口水自問:「我可以忍受他再對我做那種事嗎?每一天、每一夜,一次又一次……她不禁開始恐懼,深怕自己沒有能力承受,就這樣香消玉殞在他的欲求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