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春風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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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爺,你不追過去嗎?」

  他搖頭。他仍要糾纏到什麼地步與他無關,反正日月又不是他真的「老婆。」

  「你不擔心你家夫人的安全?」

  他露齒一笑,「我相信我的夫人,他不會背叛我的,而且你們新主還沒有那個能耐打得過他,別提心。好了,我們也該繼續上路,去找你們舊堡主一家子。

  初春山谷裡是一片新綠的碧翠,萬物正待繁榮,但寧靜裡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以及響亮的……「

  「日月,停下來,求求你!」遠揚的吼聲化為一波波的回音,在山谷裡迴盪。

  可日月不但沒停,反而一直往河邊的方向騎去,看得她膽戰心驚,暗想,日月該不會是想不開,要投河自盡吧?

  「日月,停下來!前面是河,危險啊!」

  他突然調轉馬頭,沿著河岸奔馳了起來。

  她懸在半空中的心暫時效了下來,可定眼一看,她嘴巴不由得張大。

  前頭不遠處,有根粗大的樹技垂了下來,日月如果不停下來的話,他美麗的臉可是會直直地撞上去。她沒辦法忍受他受傷呀!

  「日月,停下來!前面有樹擋著,會碰到頭的!」她更大聲的嘶吼,但來不及了,眼看日月就要撞上……

  「日月,不要啊!」

  千鈞一髮之際,日月抓住那樹枝往上一躍,跳離了馬背,穩穩的站在樹上;他那敏捷優雅的動作,讓遠揚不禁看傻了。

  她急忙在樹下停住,狂跳的心還沒緩和下來,「日月,你要把我嚇死嗎?」她撫著心口,驚魂甫定的道。

  但日月卻沒理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河上的流冰緩慢的移動,還因碰撞面發出咯吱的聲音,醜陋得和這兒的山谷不相稱。

  「我不喜歡。」日月突然這樣說。

  她直覺的想到他是在說不喜歡她。「什麼?」她故童裝蒜,然後快手快腳地下了馬,試圖爬上樹,好跟他並肩面立,但這樹滑溜得很,根本沒個著力的點,讓她怎麼也爬不上去。

  日月指著面前的流冰,「你就像那些流冰,破碎了,全身都是醜陋的稜角。」

  她停下爬樹的動作,仰頭望著他,暗自佩服他說話的優雅,不愧是「大家閨秀」。而她,大概是粗魯慣了,連神經都粗大了不少,所以聽不大明白他在講什麼。流涼丑?那關她什麼事,她比那些流冰漂亮多了呀!

  「我怎麼可能像流冰?流冰有我這麼俊俏的五官嗎?」

  日月低下頭,目光冷冷的,「那些流冰扎手,誰靠近就傷誰,不管是非黑白。」

  她兩手一攤,有點明白又不太明白,她決定裝笨。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那麼親切,大家都喜歡我呀!」打從她離家出走到現在,每到一個地方,就連陌生人也會熱心的幫助她,而她也很能踉大家打成一片,正所謂「四海之內皆朋友」嘛!

  「是嗎?」日月冷笑,「是誰在眾目睽睽之下,大盲不慚地說要定了人家的妻子?」

  「那又怎麼樣?我就是喜歡你,我要你當我的妻子。」想當初遇到日月跟張勁時,很理所當然的就帶他們回雷風堡作客,席間,那嚴堡主竟要日月跟張勁睡同一張床,那她反對有什麼不對?更何況,她只是老實的說出她的心聲罷了。「我說錯了嗎?我這輩子的確只要你呀!」

  日月氣得發抖,「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被人誤會我跟你有私情,還說我是『紅杏出牆』。我是個『有夫之婦』你這樣做,讓我顏面何在?」

  「什麼紅杏出牆、有夫之婦!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來要回我的未婚夫,有什麼不對?」何必管那些旁人怎麼說,最重要的是當事人心裡的感覺呀!

  「兩不是你未婚夫。」他冷冷的撇過頭,「我已經同你退婚了。」

  為了擺脫她,他竟連這種謊話也敢說出口!遠揚簡直氣死了。

  「你胡說!你什麼時候來我家退過婚?就算真退了,我也不會承認,我已經打定主意,這輩子就只要你。」她的手指著日月的鼻子,信誓旦旦地道。

  日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軟語調,「張大哥是我的恩人、我的好友,也是我尊敬的兄長,你卻一再地對他無禮,你讓我有何面目對他?」

  又是張勁,他腦子裡想的就只有張勁嗎?遠揚打翻了醋罈子,氣得在樹下直跳腳。

  「誰教你要用他做『夫妻』?誰教他老是跟你那般親熱?你是我的,只要你跟他分開,和我在一起,我自然會對他好一點。」

  「所以我說你像流冰,傷了別人也無所謂,」他從樹上躍下,「總之,我不許你再對張大哥無禮,否則我會……我會教訓你。」

  教訓她?為了張勁那個臭男人?

  遠揚眼睛冒火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又吼了起來,「蔣明,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張勁重要,還是我這個從小同你玩到大的未婚妻重要?」

  日月沒有回答,繼續朝正在河岸悠閒吃草的馬兒前進。

  「你給我站住!」遠揚氣炸了。

  他沒站住,仍—這地往前走。

  「你這個沒心沒肝的東西!」她追了過去,擋在地面前,「我這樣苦苦地追你,難道你都不動心?」

  他沒反應,氣得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老實告訴我,分開的這些年來,你可曾想過我?可曾想過我的孤單寂寞?」

  他沉默不語,只是用一雙澄澈的眼看她,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

  「你真的會孤單寂寞嗎?當你吃霸王飯,沒錢付帳,自在客棧做活抵債時,不是交了許多朋友嗎?」

  他記得她跟他說過,店小二教會她如何與人斡旋叫罵,掌櫃的也教她細數銀兩嫌錢,就連燒菜的廚子都教了她幾招絕活。

  「可我還是常想起你,尤其是在夜裡。」

  但他搖頭,滿腔的不相信,「是嗎?你的人緣這麼好,就連遇到強盜都可以安然無差,還成了朋友。你有時間想到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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