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老臣靠了過來,很不客氣的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她,「這位小兄弟,你的官職是什麼?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她親切的跟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臣自我介紹,「晚輩姓水名思源,是文淵閣新進的學土。」
「木思源?」
「就是那個極得皇上欣賞,特別拔擢的年輕人。」一位文官特地提醒他。
那位老臣馬上臉色一變,「哼!不過是個諂媚的小人,得意不了多久的!」
她的笑容不變,卻在心裡暗罵,這個死老頭,一隻腳都踩進墳墓裡了,他才沒多少時間可以得意呢!
「皇上駕到。」內侍大聲呼喊。
紛亂的人群開始排成四排,她也想找位置排,不過,那些前臣們似乎已經畫分了地域範圍,沒一個有空隙可以讓她插進去。好不容易,她終於看到一個位置,正當她高興的要往前跨時,一個穿藍色官服的男人搶先了一步,很霸道的說:「這是我的位置。」
「是、是,請便。」她無奈的退開身,認命的排到最外面的位置。
所謂最外面的位置,可說是已經接近門口了,離皇上的龍椅非常遙遠,遙遠到只能看得到,卻聽不到。
終於,皇上走了進來,滿朝文武百官跪下齊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也連忙跟進。
「平身。」
眾朝臣站了起來,微微返到兩旁,讓出一條走道給上前奏事的臣子。她的頭低垂著,由於聽不清楚他們在講什麼,所以她只好用眼角餘光去觀察他們,只曉得他們似乎是在爭論什麼,而且爭論得非常激烈。
看著看著,她不知不覺的就想到了自己……未來該怎麼辦呢?
她還能繼續扮男人當官嗎?如果皇上又要她侍寢呢?如果皇上要她改回女裝,封她為妃呢?如果她有了皇子的話,那該怎麼辦?
想到這兒,她陡然一驚,經過他昨晚的「努力」。她的肚子裡說不定已經有一個孽種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不就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他了?這下該怎麼辦?怎麼辦?
「木思源?!」
驀然一聲大吼拉回了她的神志,她抬頭一看,發現所有的朝臣都在瞪著她。發生了什麼事?
「木思源,你還不過來?」皇上不悅的催促。
她馬上頭皮發麻,心想,倒楣事終於要上場了。
她縮著脖子從門口小心的走上前,在皇上面前的階梯恭敬的跪下。
「微臣在,請問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的神色明顯的非常不高興,「你耳朵聾啦!怎麼還要朕三催四請的?」
她很無奈的說:「啟稟皇上,微臣這幾天生病,耳朵痛得很,很多話都聽不大清楚。」
「哦?那……要不要朕找個太醫幫你瞧瞧?」
皇上一聽就知道她在說謊,所以故意問道。
開玩笑,這一瞧不就完了?不但裝病被拆穿,恐怕她是女人的事實也會傳遍整個皇宮。
「多謝皇上思典,微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敢勞煩皇上費心。微臣斗膽請問皇上,何事召我上前?」
「你知道銀川巡檢司王浩嗎?」
她的心猛然一驚,皇上怎麼又提起了這件事,該不會他已經知道了什麼吧?
「微臣在,請問皇上有何吩咐?」
「恕微臣愚昧,微臣不曾聽聞此人。」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她決定先否認到底,反正現在先保住性命最重要。
「不曾聽聞?」他蹙眉瞪她,「好吧!就算你不知道好了,我現在要把這件案子交給你。」
交給她?她的手心開始冒汗。這是什麼意思?
「我要你查明是誰假造聖旨,賜王浩一家死罪。」皇上一臉嚴肅的說。
這麼說,關於王伯父一家的冤案,皇上的確是不知情的羅!她有些高興這麼愚蠢的命令不是他下的,更高興地很明白的暗示要她繼續當官,君臣倆一起「狼狽為奸」。
「木賢卿,你以為如何?」
「微臣遵旨。」
她下朝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到兵部或刑部去調閱資料,而是換下官服,急匆匆的來到了花街柳巷,隨便選了一間「恰紅院」進去。
老鴇客氣的迎上前,「這位公子,你來得太早了,姑娘們都還在夢鄉裡跟男人廝磨呢!」意思很明白,就是叫她滾蛋,晚上再來。
可她等不了那麼久,「別這樣,姑娘,你就幫我找個美人兒來吧!我不會虧待你的。」她隨即掏出一錠元寶給她。
老鴇馬上喜形於色,因為那錠元寶,也因為她的那聲「姑娘」。唉!誰教她人老珠黃,才被人稍稍奉承,整個人就飄上天了。
「好,我這就為公子打點去。請問公子要胖的、瘦的、艷麗的、清秀的,還是功夫好的?」
「功夫好的。」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心想,匈關好的想必經驗豐富、見多識廣,肯定知道她想問的那檔事。
老鴇瞭解的笑了。「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只想著那檔事。」
她聽明白了,有些害羞的瞥開眼,「沒辦法,誰教我是年輕的『男人』呢!」
「是、是,我這就去為公子找功夫好的姑娘。你先在這裡等著。」
她在花廳裡等著,看著周圍艷麗的布幔,以及華麗的裝潢……她的胸口湧起了一陣陣不舒服,想著多少女人就在這裡被男人壓倒,咬牙忍受男人的蹂躪……正感傷時,她注意到一個男人也走了進來。
「這位兄台,你來早了,姑娘都還在睡呢!」
她好心的提醒。
「那你來幹什麼?」那男人笑著,一副與她是同好的模樣。
她故意嘿嘿的笑,裝出「男人本色」。「當然是來抱姑娘的,我簡直迫不及待了!」
「我也是,老鴇呢?」男人左右張望著。
「去幫我找姑娘了。」
「你找的是什麼姑娘?」
「功夫好的姑娘。那你呢?你想找什麼樣的姑娘?」她挺好奇男人都會找什麼樣的姑娘。
「清秀害羞的姑娘,因為她們看起來令人憐惜。」
清秀害羞的姑娘?
可惜她不是那樣,那是不是代表她沒人憐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