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乘這機會大喊救命?
畢帖兒幾番張口欲吼,但緊緊圍攏住她身子的氣息懾人心魂,似乎在警告她別妄動。
「小帖兒,身子放輕鬆點,否則這趟路程可有你受的。」區紫嘯揶揄聲音帶著淡笑,彷彿看穿她的意圖。
她咬住唇,縮回身子。最後決定不求救了。
「你想帶我上哪兒去?」下次再找機會吧。否則憑他的武功,一百個衙役也不夠看。
「到了就知道。」他突然扶住她微傾的柔腰,讓她倚偎在他的胸膛上。「小心,跌下馬背可是會粉身碎骨的。」
她狼狽地紅透臉。「不用你來虛情假意,我才不領情。」
「原來我枉做好人了。」他不以為作的縱笑,卻是把她抱得更緊。
「駕!」一踢馬腹,千里名駒騁馳得更快,御風而行的速度讓路人紛紛閃開讓路,深怕一個不小心成了馬蹄下的冤魂。
「喂,你這麼囂張,不怕被官府攔截揭穿身份。」他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誰能奈我何?」
「這麼有自信?」這人根本就狂妄到了極點。
「不是有自信,一路行來你難道沒有發覺,臨安城內已不再風聲鶴唳,駐守的崗哨也全數撤掉。」他早就算準了。「你爹娘翻遍臨安城,卻仍然尋不到你的下落,判斷我已經帶著你往別處去,所以決定離開臨安城往北追蹤,也讓臨安城恢復了原本的平靜。他們以為他會挾持畢帖兒直奔武林大會會場──華山。
爹娘是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把她藏在青樓內,這凸顯出區紫嘯內斂如晦的陰沈性格。
「你好狡詐,算準了我爹娘的反應。」將全盤掌控在手中,戲耍著一干人。
「多謝讚美。」他欣然接受。
她慍道:「別得意,遲早有天你會被逮捕,到時候被砍頭可別哭爹告娘的。」
「我期待這一天的來臨。」
她恨恨地瞪他,對他根本是多說無益。
千里駒不愧是名馬,以絕佳的腳力出了城門,一路向前狂奔;而出城後的景況也漸漸起了變化,人煙漸稀,只有無言的風勢捲起碎石沙土。
「你到底要上哪去?」耳畔風聲嘯嘯,她腰酸背痛,卻堅持不喊難受,死命忍耐。
「南莊。」他終於給她答案。
「那是什麼地方?」
「一座小村落,有人在等著我。」
他還有同黨?!「區紫嘯,你好像培養了不少勢力,先有藏情閣,現下在南莊也有暗哨?」他很積極地在為盟主之位鋪路。
「你可以等著探真相。」他並未多做解釋。
區紫嘯又打算要給她一個什麼樣的驚喜?
好,她期待著。
※ ※ ※
過了一個時辰,遠遠地瞧見遠方有座村落,馬匹愈奔愈近,也更清楚知道廣場上正聚集著一群人,有老少男女,有些壯漢居然還拿著鋤頭或木棍圍攏成一圈,不知在商議什麼,倒是殺伐之氣挺明顯的。
區紫嘯在距離一丈時,突然勒住韁繩停下馬,似乎有意「參觀」這場紛爭,畢帖兒也好奇地睜大美眸瞧個仔細。
「你們這對好夫淫婦,不知羞恥,敗壞了莊家和李家的門風,你讓我們以後怎麼在南莊立足啊。」一名老婦哭天搶地的痛聲指責,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是啊、是啊,太不知羞恥了。」
「村長,您一定要替我們兩家子伸冤哪。」這群老少圍住的是一對蓬頭垢面的年輕男女,兩人跌坐於地,被眾村人圍困住,而村人中則有人或跪或拜地對著其中一名鄉紳打扮的長老祈求道。「這是莊家和李家的不幸啊,您一定要好好懲戒他們。
「各位鄉親儘管放心,我一定會為各位爭個公理。」村長走向前,指著那對男女道:「莊飛,李氏,你們敗壞門風,一個紅杏出牆,一個勾塔有夫之婦,罪證確鑿,我要把你們送過官府接受絞刑,服嗎?」
「不服!」跌坐在地的男人眼眶通紅,身上還凝聚了一股殺氣。
「竟敢不服,這還有天理嗎?李少爺病著,李氏身為人妻不僅不細心照料,居然還不守婦道,趁著夫婿病重之際與莊飛勾搭,無情無義,該死!而你,明知李氏是個有夫之婦,竟然還引誘她……」
「你們都給我住嘴、住嘴──」被稱為姦夫的莊飛突然大吼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人群,奪下一把菜刀,就朝圍困他的眾人欲去。
「天哪,殺人啦,姦夫殺人,還有天理嗎?」十多人躲呀藏的,就怕被砍中,慘呼連連。
「我殺了你們,殺。」姦夫儼然喪失了理智,舉起菜刀胡亂揮砍,而被稱為淫婦的李氏也突然發了狂的跳起來,見人就抓就咬。
「哎呀!」一名大嬸被菜刀劃傷了手臂,痛得哀哀叫。
「你偷人妻子還傷我嬸嬸,公理何在。啊!」姦夫的菜刀差一點就又砍中人。
會審怎麼變成殺人大會,教坐在馬鞍上的畢帖兒看傻了眼。
「啊……」又有人見了血。
「我殺了你們……殺……」鋒利的菜刀往村長的胸口砍過去──
「你快救人。」畢帖兒驚叫起來。
「救人?」
「對啊,你沒瞧見那個男人要把大家砍死了嗎?」又是慘叫聲,畢帖兒急了。「快點,快幫幫他們。」
「遵命。」他樂意地回道,黑得深遂的獄王紗倏然飛出,在空中迴旋後猛地捲住姦夫的腰桿,一扯,將他拉出反撲的眾人外,拯救他逃出眾人圍攻。
畢帖兒張口結舌。「你、你怎麼保護壞人?」
不僅如此,獄王紗又帶走被喊為淫婦的女子,並且掃退一群上前搶人的大漢。
「啊。」村民哪裡能跟武林高手對抗,只消一刻鐘,跌得跌、摔得摔,眾人全嚇得不敢妄動,最後只能或坐或躺地呆望著他們。
「人,在下帶走了。」區紫嘯有禮的道出他的決定。
「你、你敢……呃……」被他俊美的臉孔一望,眾村人都有種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再也不敢多舌;接著,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這個相貌絕俊得像是畫中仙的紫衣男人,領著好夫淫婦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