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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步慢行,他們悠然地走出南莊,彎進一條山徑中,一路上誰都沒有再開口,只剩慢行的馬蹄落地聲與跟隨在後的那對「姦夫淫婦」的走路聲,直到進入一座林子裡,才停了下來。
「區紫嘯,我可以說句話嗎?」畢帖兒憋了滿肚子的怨氣,尤其看到那一對偷情男女尾隨在身後就不舒坦。
「請說。」
「你狂到連是非都不分了。」她指著那一對緊緊倚偎的男女,都被勘破姦情了,還敢這般肆無忌憚。
「哦。」
「哦?就這一聲,沒任何交代?」
「我不必向旁人交代。」
「你太囂張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他閒閒道,不以為意。
畢帖兒為之氣結!
「姦夫淫婦」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區紫嘯卻更快一步,丟了只錢袋過去。
「拿去。」他道。
莊飛打開錢袋,是好幾塊金子,當場傻了眼。「恩公?」
「離開南莊,帶著她找個安身立命之地穩定過日子。」
「你不可以放任他們離開。」畢帖兒強烈阻攔。「交代呢?對兩個已經破碎的家庭總該給個交代。」
「不用理會。」區紫嘯冷森道。
「這太荒唐了。」
「沒有區紫嘯不可以做的事。」他轉而向那兩人下命令。「還不走,難道要給人殺了才甘心。」
「可是……」莊飛滿肚子話想說,畢帖兒也跳下馬背。
「不成,不許放他們走。」
「那好,就把這兩人留下來當傭奴,由你使喚。」區紫嘯給她選擇。
「不!」她一口回絕。「我不願意使喚他們,這兩人不仁不義,誰知道會不會哪天翻臉不認主子、背叛主子。」
聽了她的話,那兩人臉色大變。
區紫嘯失笑地搖頭。「聽見了沒有,你們還不走。」
那兩人想開口再道,區紫嘯魔性的唇角微揚,令他們頓時住了口。
莊飛只好拱手為禮道:「大恩不言謝,來日再報,我們告辭了。」道完,兩人攜手奔進林子裡,很快地不見了蹤影。
就這麼溜走了?!畢帖兒咬牙切齒,好氣啊!「你真行,不辨是非、為虎作悵,連站在你身邊都會覺得沒面子。」
「你最好習慣,還有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否則在下可是會心疼的……起!」他突然輕喝,抱住她的嬌軀拔身而起,在飛身上樹的同時,數枝箭矢呼嘯而過,幸虧閃得快,否則肯定被射成蜂窩。
放眼望去,原來有許多身著勁裝的漢子背著彎弓躲在樹林裡,一射不成,再想第二擊。
藏身在蔭林中,面對這風險,畢帖兒仍然將矛盾指向區紫嘯。
「瞧吧,這就是犯眾怒的下場。」活該被人圍剿。
「我有這麼可惡?」俊臉依然掛著淺淺笑意。
「當然可惡,才會惹得天下人都想阻殺你。」
「而你卻幸災樂禍。」黑眸泛出詭異光彩,讀不出是怒,還是無所畏懼。
畢帖兒瞅住他,有正義之氣護持,她當然敢對抗。「你是該得到點教訓。」
「可憐你也得陪同在下被人辱罵、吐口水、兼被阻擊。」他使壞地邪笑起來。
畢帖兒糊塗了。「為何我也要陪你遭殃?」
「因為你是在下的親親夫人呀!」邪魁的耳語震得她差點兒摔跌下樹。
「親親夫人?」她呆住,等消化完他的語意,勃然大怒。「誰是你的夫人?誰准你胡說的?」俏顏艷紅如火,而且大敵當前,他竟然還可以說出這些不堪入耳的曖昧話來。
區紫嘯不在乎地重敘一遍。「你明明就是……」
「兩名狗賊,還不快快下樹束手就擒,你們逃不掉的。」粗暴的吼聲介入了親靜的氛圍。區紫嘯鄒眉,迸射冷凝氣息,在在顯示他的好心情已被破壞。
而畢帖兒作夢也想不到──她竟然被套上「狗賊」之名。是可忍,孰不可忍。「全都拜你所賜,區紫嘯!」她磨牙恨恨地道。
「不敢當。」鷹眸卻凍出寒霜。
箭矢疾射而來,區紫嘯抱起她飛縱過樹,躲過箭失攻擊。而後兩人落地,區紫嘯讓畢帖兒得以喘息,而他則是先擊退洶湧而來的敵人;哪知一支利劍突然悄無聲息地從暗處中竄出,朝著畢帖兒的後背刺過去,乍現的劍氣讓區紫嘯心生警覺,迅速回頭帶開畢帖兒,只是毫無防備的她,在千鈞一髮之際,雖然躲過劍尖穿心的厄運,卻扭傷了腳踝。
「呀!」她跌坐在地,疼得動不了,區紫嘯抄起她,再度閃過那支詭橘的劍刃。
使劍者分明是個武林高手,懂得收斂殺氣,才教他差點忽略了偷襲者的存在。
「有意思。」薄唇逸出陰柔的輕笑,冷冽光流更是從眼瞳射出,畢帖兒明顯地感受到他的盛怒,忍著痛楚的腳踝阻止他。
「別……你別殺人。」
來不及了,獄王紗凌厲掠出,以絕毒的速度纏住偷襲者的脖子,毫無疑問要奪下性命。
「住手、住手……」她拉他衣角,拚命阻止他。
其他圍攻者見狀,全都打起寒顫來,不待下令就連滾帶爬的紛紛逃命去,深怕獄王紗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
「啊……」偷襲者脹成紫臉,他無法喘息了,殘邪的獄王紗決意要將他拖進地獄油鍋中。
「住手、住手啦。」畢帖兒忍痛爬起,拖住他手臂,十指都泛了白。「該死的人是你才對,是你違背公理在先,人家找你麻煩並不為過,你不可仗著高強武功欺負人。」她顧不得腳踝好疼好痛,死命地阻止他。
區紫嘯不發一語,只是更抽緊獄王紗,那人眼睛暴睜,已然快昏厥死去。
「還不撤手,啊……」她上前去扯獄王紗,卻被強大的內力給震跌在地,腳踝再受一擊,傷勢更為嚴重,她已經疼到無法言語。
獄王紗倏地消失不見,偷襲者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逃過死劫。
「別殺人哪……」她小臉慘白,卻仍然念茲在茲。
區紫嘯先是審視她腳傷,才攙扶起她。「算你幸運,有個笨丫頭堅持要救你,還不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