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不錯的嘛,短短兩日時間便有如此成績,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柳夫人款款步近,不吝嗇對她的讚美。
「通音韻也是頂尖花魁該具備的條件之一,不是嗎?」畢帖兒沒好氣地損她,反正這兩日她也行不得,又不能老坐在床上發呆,既然有人願意調教,就當是打發時間也非壞事。「你是認命了,所以甘願受擺佈。」畢帖兒的勇敢可不能小覦,小貓爪也會抓傷人。
「不認命又能如何,現下我又跑不掉。」她指了指受傷的腳踝,要不是這傷勢讓她被困住,她才不會「乖乖臣服」呢,至少她也要好好對付區紫嘯,以報他撇下她、逼她流淚的惡行。
柳夫人卻一臉詭異地瞧著她不放。
「你在看什麼?」畢帖兒被看得毛骨悚然。
「瞧你居然有本事讓區公子對你另眼相待。」區紫嘯不曾對哪名女子如此關愛過,甚至願意把她帶在身旁。
「我該高興嗎?」這可是悲慘事。
「他待你極好。」
「好?好在哪裡?把我掛在身旁折磨、逗弄又當人質……」
「這是你的榮幸。」
「你!」跟這種沒有是非觀念的偏執崇拜者談也沒用。「我不說了。」
「是你不好意思了吧……」柳夫人掩嘴笑得極美,瞧見一名丫環行過花園,忽喚道:「青青,給畢姑娘帶些點心來,彈了一晌午的琴,該累了。」
「是。」青青福了福身。 「等一等。」畢帖兒驚愕的喊住那名叫做青青的丫環,不敢置信地眨了好幾次眼皮。「咦?你、你二是那個……那個……」
「青青向畢姑娘問安。」青青福了福身子後抬頭看了看她。
「真是你?」
一名正在掃落葉的小廝也走上前來,朝畢帖兒恭敬一揖。「畢姑娘,小的向您請安。」
「呀,你不是……」
柳夫人笑道:「對,都是,你沒看錯,確實是這兩位,莊飛和青青就是你從南莊救出來的苦命鴛鴦。」
她楞了好半天才回過神。
「你們不是離開了嗎?怎麼會出現在藏情閣呢?」區紫嘯拿了筆錢給他們遠走走高飛。
「我們回來投靠區公子。」莊飛深情地握住青青的手。「雖然區公子命令我們離開,可和我和青青商量過了,絕對不能就這樣離去,這會兒害得恩公被誤會,我們也會良心不安。」
聞言,畢帖兒不以為然地反駁道:「誰敢誤會他?誰又有能力連累他?他那麼狂、那麼了不起,從不把人放在眼底下。」
「華姑娘就敢啊,你似乎很不能諒解恩公?」青青囁儒道。
「我?」畢帖兒想不到竟然會被指責。
青青鼓足勇氣再辯道:「畢姑娘,請你不要再誤會區公子了,他是個大好人,是真的。」她不斷地強調。
「他是好人?」畢帖兒瞠大杏眼抑住想狂笑的衝動。
莊飛也激動加入。「是啊,區公子是個大善人,要不是他明辨是非,我和青青早就冤死了。」
她不能苟同。「你們一個紅杏出牆,一個誘拐人妻,行為本來就不對,被識破姦情遭受懲罰也是天經地義,哪裡有資格喊冤。」
「青青是被李家強娶的!李強在三年前仗著擁有幾塊田地就強行娶走青青,其實他若好好善待青青也就罷了;結果卻不然,打從青青嫁人李家門,李強使發了狠似地荼毒她,尤其這幾月來他生了病,更是把青青當牛當馬般的使喚,將生病的怨氣一股腦兒往她身上丟去,幾乎把她凌虐至死,我是在忍無可忍的情況才豁出一切,決定把青青救離苦海;至於我的妻子,我並未娶妻啊,那全是他們欲加之罪,根本沒這回事。」莊飛將憋了許久的怨恨吐出來。
畢帖兒聽傻了。「怎麼會這樣?」
「莊飛的話字字屬實,倘若有一絲狡辯,願受天打雷劈!」青青憶起自己悲慘的遭遇,泫然欲泣了起來。「我曾經尋死過,自己躲進廢屋打算上吊自盡,哪知在我即將嚥氣之時白線突然斷裂開來,然後我見著了區公子,他聽完了我的故事,命令我回去,要我安心等候,他會替我伸冤,之後就是兩位現身相救的情況。」
畢帖兒仍然不敢置信的喃喃細問:「這個故事是不是你們兩人胡編的?」
「當然不是胡編的,只是知道真相的又有幾人,李家早就買通村長,並且散播流言,讓南莊的村民都以為我們是犯了通姦罪,才會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可是我明明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呀!」那群百姓的指責與不滿也非偽裝。
「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又如何?」柳夫人冷冷搭上一句。「只要是有心人,想篡改事實真相非常容易。」
「你們似乎都有一肚子的委屈?」她明顯地感受到隱忍的不滿。
青青接著道:「畢姑娘,你可以懷疑我們的故事,只是希望你別誤會區公子,他確實是個好人,他是個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倘若他們所言屬實,那就太教人意外了,區紫嘯也懂行俠仗義?!這可是繼之哥哥才可能做的事啊。
「曾參殺人的故事,你聽說過吧?」柳夫人忽然又淡淡刺上一句,此話鑽進畢帖兒的心坎中,教她迷惑了……
第六章
畢帖兒浸泡在充滿花香味的澡盆內沐浴,本是想放鬆情緒,哪知怎麼都收不到效果。
滿心滿腦淨是被莊飛與青青的遭遇所盤踞,她不斷地思索著這兩人的故事,究竟是真還是假?還有柳夫人,雖然她沒有多說些什麼,可是也明顯感受到她滿腹冤屈,再從她對區紫嘯的尊敬態度上判斷,肯定也是救命恩人了。
「好奇怪呢……」下巴枕在桶沿,她仍在思索著究竟誰是誰非?「為什麼這些人都當區紫嘯是活神仙?為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想著想著她發起愣來。
「帖兒?」紗慢外忽然傳來區紫嘯的磁嗓。
「呀!」她尖叫了聲,忙不迭地沉進浴桶裡,讓花瓣遮掩住赤裸的嬌軀,期期艾文地叫道:「你、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