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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嫵紅一震,低著頭胡亂應了一聲,「哦。」

  她的眼眶熱熱的、刺刺的,不過她死也不會讓他瞧見。

  嫵紅接過那個包裝精美的大紙盒,悶不吭氣地跟在他們後面走進屋裡。

  也許是因為心情太鬱悶了,平常總會小心注意台階的她一個不當心絆倒了,在驚呼聲中,她跌了個狗吃屎,手中的蛋糕呈拋物線飛向前方的春宓——

  春宓怒不可遏,她今天特地穿的新衣全被她給毀了,草莓奶油蛋糕慘不忍睹地糊在她背上。

  「練小姐,你……你太過分了。」她一定是故意的。

  嫵紅跌得手肘膝蓋都痛了起來,但她連忙爬起來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何人看著她膝蓋都滲出血跡了,她竟然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只顧著向人道歉,他的胸口又悶又痛又亂,屏息衝向她。

  他一把將她攔腰抱起,也顧不得她的驚呼和春宓不敢置信的驚喘,迅速地拋下了一句話,「春宓,對不起,我會好好教訓她的,你趕快回去處理身上的……蛋糕,我晚一點再打給你。」

  話一說完,他抱著嫵紅往樓梯走去,留下站在門口的春宓又驚愕又失魂落魄的望著他的背影。

  為什麼?為什麼何人這麼擔心緊張?

  她就知道練嫵紅跟他之間絕對沒有這麼單純。

  不過是匆匆一瞥,何人臉上的疼惜和心痛強烈地震撼住她。

  何人從來沒有這樣凝視過她。

  ***

  「你該死的究竟在做什麼?」

  膝蓋上隱隱滲出的血和優碘塗上去時的刺痛,都沒有他這聲怒吼來得嚴重。

  嫵紅縮了縮肩膀,咬著唇兒眼淚快滾下來了。

  「對不起。」她不是故意要把春宓的愛心蛋糕扔出去的。

  何人氣得發暈,手上的繃帶纏過一圈又一圈,嫵紅想要提醒他只要貼個OK繃就可以貼住傷口,但又怕會被罵得更慘。

  「但你到底有沒有弄懂我在說什麼?」她就是這麼不愛護自己,他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有耐性,還在這裡跟她窮蘑菇。

  話說回來,他也沒注意到其實是自己死賴著不肯走出她的臥房。

  傷口包紮好了,他還是坐在她對面氣呼呼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難得春宓小姐送愛心蛋糕給你……」

  何人原本稍稍平復的怒火又瞬間爆發,「你——你真的要氣死我!」

  難道他是那種混蛋嗎?一個小小的蛋糕和她相比,算是什麼東西?!

  在她心裡,他就是這麼不值一取,只會看重表面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嗎?她實在把他看得太扁了。

  何人沒注意到他每次都沒有說清楚,只是用吼的發洩他的無力和心痛。

  他以為她懂的。

  而嫵紅以為他很氣她這麼笨手笨腳,處處妨礙他的生活。

  「對不起啦,我真的很笨,可是我也不知道這麼容易就會氣到你啊!」她努力挖空心思道歉,「對不起,敬個禮,摔一跤,笑死你……別氣了好不好?」

  這是什麼安慰人的順口溜啊?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著她滿臉討好的模樣,最後還是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個一口氣;

  「我被你打敗了。」他倏然緊緊地抱住她,臉龐深深埋入她頸項處的溫柔甜香裡。

  老天!他這才發現自己在顫抖,他……剛剛差點被摔倒的她嚇得心跳停止。

  嫵紅手足無措地僵在沙發上,身子動也不敢動,可是她的胸口卻有股熱熱的、暖暖的熱浪流過。

  在這一瞬間,他好像很渴望、很需要她似的。

  她舉起雙手試探地抱住他寬闊的背,然後緊緊環住。

  一剎那也好,就讓她擁有他一剎那的脆弱和溫柔吧!

  ***

  嫵紅躲在沙發後面,小小聲地講著手機。

  「二姐,我跟你說喔,乾爸爸昨天氣得差點腦充血,又跟隔壁郝北北醫生吵架了,他好可憐喔,被罵千年變態果子狸。」

  「天哪,郝北北醫生罵人的功力越來越深厚了,乾爸爸那麼老實,怎麼可能罵得過他呢?」嫵紅忍不住低呼。

  「就是說呀,這筆帳我們一定要從那兩隻小狐狸身上討回來,你那邊進行得怎麼樣了?都已經一個多星期了,有什麼進展嗎?」

  「我不小心把他的重要文件拿去包地瓜烤掉,又把他女朋友親手做的草莓蛋糕摔成了個草莓爛泥巴,這個算不算啊?」認真來講,這些都是無心之過,可偏偏他氣得齜牙咧嘴,還說快給她氣死了。

  那就當她是故意的好了,反正她一直缺乏什麼驚天動地的整人紀錄,他硬要說她是蓄意氣死他的,她也沒辦法不接受啊!

  只不過最近這頭恐龍越來越難伺候了,幸好再過三天她的假期就結束了,可以離開這個水深火熱的地方。

  瞧他這陣子能吃能喝能加班還能吼人,應當是沒什麼事了吧?而且修車廠也打電話給她,說是車子修好了,可以去取車了。

  雖然那張足以把她嚇到心臟麻痺的帳單還沒來,不過聽說跑車的維修所費不貲,這下子她的荷包鐵定要大失血了。

  若說凡事有失必有得,那麼這一個星期賴在這裡吃穿不用愁,出門還有轎車接送,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一想到這裡,嫵紅忍不住笑出聲。

  其實她更想偷偷竊笑的是他偶爾流露出的溫柔,那才是最大的收穫。

  「二姐,你在笑什麼啊?」紳綈在電話那頭挖挖耳朵,剛剛還聽見她聲音有些哀怨,怎麼現在又笑得這麼開心。

  「沒什麼啦。」

  「我跟你說,你做得非常好,哪像我?那個臭艾君人又飛到紐約去開什麼會了,真不曉得公司是不是他家開的,他都不用打卡上班嗎?一天到晚飛外國,我看他一定是跟航空公司有掛鉤,借出公差的名義報公帳拿回扣。」紳綈嗤鼻道。

  「也就是說你還沒有逮到他就對了。」

  「是啊,所以幫乾爸爸出口氣的重擔就落到你身上了,你現在又住在艾何人那邊,正是大好機會,我們現在都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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