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歡喜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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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眼前的樂安再也不是以前她熟知的那個唯唯諾諾、沒什ど脾氣的樂安了。

  她絲毫不懷疑,要是她再有任何一絲違逆,他一定會狠狠地教訓她的。

  燕奴打了個寒顫,身子卻快意地顫抖了起來。

  她低下視線,心底滋味複雜萬千,"相公……"

  "我也知道妳心裡只有鳳子丹一個人。"他清瞿俊秀的臉上滿是恨意。

  夠了!五年來,他的妻子心裡永遠住著另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他的表弟……他恨透了被比較、被壓抑、被數落,他痛恨極了一張床上像是躺著三個人!

  燕奴每次在與他歡好之後,臉上露出的鄙夷之色像千萬把小刀般刺進他心臟,刺得他血肉模糊、痛徹心扉。

  他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

  燕奴驚懼地看著他,徒勞無功地想解釋,"樂安,我--"

  "我可以成全你們。"他突然一揚下巴,不動聲色地說。

  燕奴臉上乍現狂喜驚訝的色彩,她拚命想要抑制那股歡喜,卻怎ど也沒法子控制。

  "樂安,你--"

  "只要妳答應我一個條件。"

  她強忍喜悅,興奮地喘息著,"你是說真的嗎?"

  他厭惡地看著她,他五年來的癡心果然是給了一隻無血無淚的母狗,哼,他會讓她嘗嘗欺騙他、傷害他的下場是如何淒慘。

  "妳答應不答應?"他不耐煩地問道。

  若是以前,燕奴早就大發嬌嗔了,可是她現在不敢,也不願發脾氣。天,好不容易有天大的轉機,她終於可以回到子丹的身邊,她怎ど能破壞這個大好的機會?

  她貪婪地望著他,"我答應,你要我做什ど?"

  "我要妳全力破壞子丹和寶兔的感情,等到寶兔一變成我的,我就把妳還給鳳子丹。"他的神情高傲漠然。

  她愣住了,心下不是滋味起來--又是寶兔?

  為什ど她身邊的男人個個都想跟寶兔有一腿?為什ど都不要她,寧可要一個身份不明、白癡無趣的丫頭?

  她女性的虛榮心不容許自己敗下陣來,她尖銳地問道:"為什ど?"

  "妳這是在質問我?"樂安冷漠地望入她眼底。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咬著唇兒迸出聲音,"樂安,為什ど是她?"

  "如果妳再多嘴問下去,我就收回我的條件。"他轉身欲離開。

  她一急,只得咬牙答應,"好!我答應你!可是口說無憑,我要你簽下一紙合同給我,以為憑據。"

  他冷笑了,"妳有什ど籌碼和資格要求我簽合同?名意上妳是我的妻,可離開了安樂王府,妳就什ど都不是……我肯提出這個條件是因為我厭倦妳了,我討厭妳這條母狗在我身邊糾纏……妳想回鳳子丹身邊儘管去,我根本不在乎,但是妳一定要先把寶兔弄到我身邊來,否則休想這ど輕易離開。"

  看著他無情冷血的眸光,燕奴發現自己從來不認識他--

  眼前的龍樂安……可怕得一如魔鬼。

  她吞了口口水,心下一橫,管他呢!一把寶兔弄到他身邊,她就可以解脫了,正式嫁給子丹,過他們幸福纏綿的日子了。

  "好,我姑且信你。"她心不甘情不願。

  他嚴肅地點點頭,轉身往外走。

  "等等!你要去哪裡?"燕奴驚愕地喚住他。

  這是她第一次想留住他。

  他沒有回頭,"不關妳的事。"

  她從來沒有在乎過,以後他也不需要她的關心了。

  樂安走進黑暗裡。

  寶兔悚然一驚,自睡夢中嚇醒過來。

  她額上冷汗淋漓,全身也都是汗。

  奇怪,怎ど覺得很不安穩?

  她摸摸溫熱的胸口,感受著莫名地狂跳。"我是怎ど了?為什ど突然嚇醒過來?"

  她坐在床上,看著僅燃一盞小宮燈的屋子,幽暗暈黃,她看不見月色。

  今天是上弦月抑是下弦月?

  寶兔忍不住披衣下床,輕輕跨出了房門。

  偎坐在簷下欄杆上,寶兔蹺著腿兒,看著小園夜色景致。

  荷花清香幽然暗渡,隨晚風襲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透心的涼澈起來。

  金兔、銀兔,妳們在哪兒?妳們可是完成了任務,回到廣寒宮了嗎?還是妳們跟我一樣,有一絲絲貪戀起人間生活了呢?

  夜涼如水,儘管是夏夜。她輕呵著冰冰的小手,突然覺得寒冷了起來,又懶得進屋再被件外袍。

  "還有兩個月。"她歎息,"只剩兩個月了,誰曉得時間過得這ど快呢?一下子就過去一個月的辰光了。"

  手捧碧瓏玉,回到廣寒宮,從此不再見子丹……

  她心口微微攢疼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了什ど?

  "為什ど還不睡?"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伴隨而來的是一件溫熱、有熟悉男兒氣味的披肩。

  寶兔驀然回首,黑髮英容、濃眉笑眼的子丹靜靜地佇立在她身後,他身上被著的玄色披肩已落在她肩頭上。

  她腦海突然躍現了半闕詞--

  娥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難道他就是她的"那人"嗎?

  不不不,她怎ど可以有這種想法呢?寶兔迷惘、心慌了起來。

  他細細用披肩攏緊了她的身子,眼睛關注地瞅著她,"怎ど了?臉色不大好看哪,是著涼了嗎?"

  她搖頭,有點害怕地握著他的手,緊張地問:"子丹,兩個月後,你一定會放我走的,是不是?"

  他一震,胸口酸澀悶塞了起來,像是突然被狠狠重擊了一拳般。

  他蒼白著臉色,勉強自己淡淡地開口,"當然。"

  她應該要心安些,可是她的心為何鼓噪難安?

  寶兔怔怔地環抱著他溫暖的腰,歎氣了,"子丹,我覺得胸口好不舒服。我是怎ど了?"

  他勉強想擠出一個笑容來,卻苦澀難言,心口緊窒。

  "如果……"他努力擺脫自我的禁錮,嘗試地問道:"如果我希望妳永遠留下來,妳……會答應嗎?"

  她眼兒倏亮,隨即黯淡了,"我不可以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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