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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是你誤會了。」光看她的表情就不難想像外頭的流言猖撅到什麼地步。

  「我說的『補齊』不是指私下挪用軍款,沁濤不會於這種事!他的每一分錢都是靠在戰場上拚死拚活掙來的,絕不公器私用。」就是因為他不肯同流合污,所以才會得罪州刺史那等小人,因為唐律規定,州刺史雖和都督無隸屬關係,可征發府兵時,兩者需會同堪契後才能發兵。正因為如此,新兵報到時所寄繳的絹布、金錢、武器,自然也多少流入他們的口袋,形成不堪入耳的流言。

  「而且,最難能可貴的一點是,他不壓搾同儕,你知道大多數的將領多多少少都會乘機揩點光、撈點油水嗎?」不待夏染將他之前說過的話消化完畢,楊廷悠接著又說,夏染連忙點頭。

  「這我知道。」正巧她聽過那些流言。「我還聽說,有些將領為了吞占士兵的錢,私底下找機會凌虐寄放錢財的士兵,想辦法把他們操練死以順利取得他們所寄放的錢。」

  這就是外頭傳得甚囂塵上的流言!由於唐朝實行府兵制,番上的十兵除了必須服役之外。還得分攤國家的軍費,自行打理從軍所需要用到的錢。而這些錢,就寄在都督的身上,或是交由地方州府管理,因此外頭才會流言滿天飛,直指都督和州刺史不是不是人,因為他們謀財害命,故意折磨士兵貪取原本不屬於他們的錢。

  「沒錯,的確有這種事。」對於漫天的流言,楊廷悠只是無奈和辯解。「可是沁濤不是這種人,正因為他不是這種人,所以士兵都服他,懂了嗎?」

  「懂,我懂。」她當然懂了!她這—輩子還沒見過像莫沁濤這麼有個性的男人,雖然他脾氣不好,有時又不講理,可他為人正直,難怪整個軍營的人都服他。她真是好福氣呢!夏染只眼充滿幻夢。瞧她闖了這麼大的禍,他居然大氣都不吭一聲,也沒像冬舞一樣整天在她耳根子旁喊著要她還錢,只是暗地裡煩惱,默默籌錢……

  夏染邊點頭邊幻想,對莫沁濤寬闊的胸襟和懶得開口的行徑,逕自下了最瑰麗的註解,完全忘了不久前才對著傲慢的駱駝大罵它們的主人沒有良心。

  此情此景,落在楊廷悠的眼裡,只有歎息。

  「我懷疑你真的懂。」戀愛中的女入果真不可理喻。

  「本來我是要跟你解釋沁濤為什麼要你走的原因,怎麼說著說著又搞擰了方向,唉!」想到自己老是越弄越糟,他就想打自己一巴掌。這下可好了,不但勸不走人,反倒加深她對沁濤的迷戀,他乾脆拖去刑場行刑算了,還跟人當什麼副將。

  「咱們還是快點兒伺候這些大爺進食吧!」為了不讓自個兒跟她一起墮落,楊廷悠回過神指指駱駝提醒她。「別忘記喂完了駱駝,你還有馬廄要洗,沒時間可耗。」

  「對哦,我差點忘了!」經他這麼一提醒,夏染這才想起接下來還有馬廄要清,趕忙提起方才耽擱著的木桶,再一次踱向傲慢的駱駝,試著餵食。

  她很小心,幾乎是好話說盡,求它們不要又賞她一頓口水飯吃。而這些壞事做絕的傲慢傢伙,這回居然肯賞光不噴她口水,讓她好生感動。「楊大哥,我做到了!」當她喂到最後一匹駱駝時,她興奮地嚷嚷。「它們終於接受我了,不再噴我口水!」

  她好高興,嬌小的人影在原地跳來跳去,楊廷悠見狀也感到十分欣慰,畢竟天天被駱駝的口水噴到可不是一件什麼有趣的事。

  他們都很興奮,正想互相擊掌以茲鼓勵的時候,倒楣的事發生了,最後一隻駱駝竟然連聲招呼都沒打,就低下頭來咬人。

  「危險!」猛力拉過夏染差點被咬著的手臂,楊廷悠憑軍人的本能助夏染逃過一劫,隆咚一聲只只撞倒在地上。

  「噯喲。」夏染被撞疼了,碰了一鼻子灰,可楊廷悠比她更慘,因為他才是墊底的人。

  「楊大哥,你要不要緊?」她心焦不憶地詢問被她壓在地上的楊廷悠,為了保護她,他自己先和地面接觸做為緩衝,這會兒肩膀正痛得緊。

  「不要緊。」他揉揉摔疼的肩耪,讓夏染協助他起身。

  「真的不要緊嗎?我看你好像很痛。」夏染很不放心,伸手就要幫他。「真的沒關係。」他的肩膀給她這麼一弄更痛。

  「你不要再弄了,夏染。」楊廷悠實在很想請她住手,她什麼都不懂,只會亂摸,嬌小的身子如蛇般動來動去,還得勞頓他扶住她的腰以免又摔著。

  可夏染完全不知道她正帶給人麻煩,仍是像條蟲似的一個勁兒亂鑽。

  「住手,夏染。」楊延悠再也忍不住了,好歹他也是個男人,她這麼亂動,難免挑起他的生理反應。

  「沒關係,楊大哥,你要是疼就喊出來。」夏染誤會他的意思,還以為他在跟她客氣。

  「不是的,夏染。」這該怎麼解釋?「你這樣賴著我,我會——」

  「你這樣賴著他,他會渾身鮮血逆流而亡。」

  就在楊廷悠不知如何解釋的時候,莫沁濤高大的身影突然殺了出來,用最冰寒的語氣幫他演繹。

  夏染和楊延悠當場愣住,兩人都沒概念他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只是瞠大著四顆眼珠子望著他,半天無法開口說話。

  莫沁濤也看著他們,尤其以他們交纏的身子最不入他的眼。他雖不知是怎麼回事,可他們親密的舉動,就是讓他不爽,非常的不爽。「怎麼了,兩位?見我全呆住了,你們剛才的表演呢,怎麼不再繼續?」既然對方開不了口,莫沁濤決定先開口,冷冷的聲調成功地將兩人分開。

  「事情不是如你想的那樣,沁濤,你誤會了。」好不容易,楊廷悠才從呆滯的狀況中回神,急忙解釋。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我說出來了嗎?」莫沁濤說話的音調由陰轉懶,儼然是風雨來臨前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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