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生氣的模樣,看在少儒的眼裡覺得有多美。那酡紅的雙頰,更顯迷離的眼眸,完全牽動他的心。直到這一剎那,他才明白自己是怎樣的一個傻瓜。他愛上她早已多時,卻死不肯承認。就算她是少允安排的棋子又怎樣?她仍舊是他的妻子,也非常明顯的表現出她的愛意。要不是昨夜她憤怒的要離開,他恐怕會堅持一輩於,至死都不會對自己承認心中真正的感覺。現在,他該如何讓她知道自個兒的心意?又該如何開口挽留她而不傷及顏面?這可真費神。
「混蛋!還不過來幫我解開繩子,我都快沒知覺了。」以前念在他是她老公,才給他三分尊重,如今恩斷義絕,還尊重個屁。
「我就不解,你能奈我如何?」少儒冷冷的回答。這女人真倔,處於劣勢還能如此囂張,他就不信她能撐到何時。手腳被縛已十個時辰,就算是內力再深厚,一時間仍無法自由伸展,更何況他也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他乾脆拉把圓凳坐下,蹺起二郎腿,雙手抱在胸前等待麗清繼續咆哮。
想看我出糗?門都沒有?麗清悄悄的深吸一口氣,隨即換上一張跟他一樣平靜的臉孔。
「我餓了。」她平靜的說道。「既然你不肯解開我的繩子,那你要想辦法。」除非他肯饒她,否則他能有什麼法子可想?喚女僕來嘛,有失他二少爺的身份。但若不找下人來幫忙,他李二公子絕對不會幹這種有失顏面的事。她料定他一定會投降,也就不疾不徐的將問題丟給他。
「能親自為我的娘子服務,榮幸之至。」少儒綻開一個迷人的微笑,端起擱在圓桌上的飯菜,夾起一筷子菜,送到麗清的嘴前。
「來,乖,張嘴。」
麗清不敢相信的看著少儒送到嘴邊的菜,頓時怒火攻心,血氣沸騰。這該死的男人,又壞了她的計畫。她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告訴自己不要氣,隨後柔順的依言張嘴,只不過目標不是那一筷子菜,而是他那只拿著筷子的手。
「混帳!」少儒痛得倒吸一口氣。這瘋女人還真的咬,他李少儒這輩子只被咬過兩次,兩次都出自這瘋女人。這筆帳他非算不可!他氣得提起麗清,兩手圈住她的纖腰,蠻橫的將她摟向自己,霎時兩人之間找不到任何空隙。
「你干什──」麗清真不知道自己該說是氣呆了,或是嚇呆了?這個昨夜信誓旦旦一輩子不承認她的男人,此刻卻甜蜜的吻著她。她理當拒絕,卻又騰不出手來抵擋他。她不但手被綁著,就連她的心也被這個情緒變化莫測、看似深沉其實稚氣的男人綁住。唉,難道這就是她的命?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有大事發生!您的朋友尹公子此刻正在花廳候著,說有要事找您,您得趕緊過去。他──」「聽雨居」的僕役長匆匆忙忙直搗他們的房間,當他一頭闖進主人的臥房,怎麼也沒料到會讓他碰上這個纏綿悱惻的尷尬畫面,主角不是別人,正是不好伺候的二少爺夫婦,完了,他非領死不可。
「沒、沒、沒這回事!二少爺饒命。」可憐的僕役長連忙跪下來,死命的磕頭賠罪。
「你──嫌命太好?」少儒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句話。
「你方纔所說的尹公子,可是尹律楓尹公子?」麗清焦急的問。
「是、是。」僕役長趕忙抬頭說道:「正是尹律楓公子,他──」
「夠了!」少儒出言阻止。他受夠了!淨是些討厭鬼跟他搶老婆,他會讓她去見他才怪。
「那我得快些過去才行,他是不是很急?」麗清忘了自個兒的手腳還被綁著,掙扎著要起身。
「對啊!他──」
「想都別想!」少儒氣得滿臉通紅。這女子分明不把他放在眼裡,竟敢當著他的面會情郎?他一把抄起麗清,打橫一抱,攬在胸前,硬是不理她的掙扎,一路抱向馬廄。
「他……渾身是血、面色蒼白……」死裹逃生的僕役長話還沒來得及報告完,隨即發現自己在對著空屋子說話。
※※※
尹律楓焦急的在花廳裡來回踱步。敵人已經開始行動了,再不趕快提醒麗清,只怕她會有生命危險。
「尹兄!」少允剛回府便看見尹律楓,驚訝的喊住他。
「少允兄!」尹律楓回頭看見少允,心中的大石頭放下不少。他雖與少儒交惡,但跟少允的交情還不錯。
「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渾身是血?」事情必有蹊蹺。尹律楓的功夫雖沒他好,卻也已不錯,會讓人弄得流血,必是遭遇埋伏。
「有人埋伏暗殺我。」事情果然是這麼回事。「我一到了城西郊外,便發現有人跟蹤。那人的功夫很好,全身著黑衣,只露出一雙眼睛。但我認得出來那就是祥叔。」
「他為何想殺你?」少允不解。
「因為我知道當年麗清家的慘案是他幹的,他想阻止我告訴麗清。」
「可是,咱們早已告訴麗清。」這實在說不過去。
「沒錯,可是祥叔並不知情。他想盡早殺人滅口,以防他當年幹下的醜事外揚。要不是剛好有人經過,我恐怕已是他的刀下亡魂。」祥叔果然心狠手辣。
「所以你特地來警告麗清?」少允愈聽臉愈白,糟了,麗清有危險了。
「沒錯!麗清人呢?我等她已經好一會兒了。」尹律楓眼看少允逐漸發白的臉色,心中非常不安。
「我剛剛看見少儒架著她上馬,往城西郊外馳去。」而且自昨夜就綁著的繩子還沒解開。
少允和尹律楓緊張的對看一下,隨即同聲說道:「糟了!」
※※※
「你是吃錯了什麼藥?尹律楓那麼急著找我一定是有要事商談,你無緣無故把我拉出來是什麼意思?快帶我回去。」麗清瞪著眼睛,不平的問道。
「我是你丈夫,我愛帶你上哪兒,你無權過問。」其實,他最想說出口的是,你為什麼要見他?他都快被那股濃濃的醋意給噎得順不過氣來,為什麼她毫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