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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昨夜你已休了我,記得嗎?」她提醒他。

  「我沒有。我只說不承認你而已。」他辯解。這休妻與不承認之間,相差何止千里。

  「那還不是一樣。」麗清為之氣結。

  「不一樣。」少儒力爭。

  「哪兒不一樣?」麗清動了肝火,身下的駿馬也跟著不安的噴起鼻息。

  「笨蛋!你要害咱們都落馬才甘心嗎?」少儒連忙拉緊韁繩,專心控制馬匹。

  她再也不要和這個自大鬼同乘一匹馬,於是氣憤的扭動身子。「放開我!」

  「別動!再動就真的要落馬了。」少儒又要扶住身前的麗清,又要控制身下浮躁不安的馬,也真為難了他。

  「落馬最好,省得與你同乘一匹。」麗清用力掙扎,企固扯掉手腳綁著的繩子。

  「別胡來,你現在是側坐,隨時會落馬的。」少儒手忙腳亂的控制馬及麗清,恨不得多只手來幫忙。

  「誰管你!」麗清的話才落下,一支飛箭也跟在他們身後落下,馬匹受到這箭的驚嚇,前蹄揚起,跳躍不已。坐在馬上的兩人硬是在搖晃中被馬兒甩下,接著出現一名黑衣人,手持一把造型特殊的彎刀,直直的朝他們砍來。

  「小心!」麗清被綁著的手腳一點忙也幫不上,眼睜睜的看著節節敗退的少儒,就要被那一把彎刀給砍下去了。

  「不!」麗清急得掉下眼淚,那黑衣人竟頓了一下,隨即又往前砍去。

  「別殺他!」她不顧是否會傷及身體,強行用內力掙脫綁在雙手的繩子,隨即又解開腳上的繩子,急著飛身前去搭救少儒,無奈全身的血液尚未順暢,她仍全身發麻,一時間還無法動彈。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少允和尹律楓終於趕到,並且發出暗器打落彎刀,對方這才落荒而逃。

  「你們還好吧?」少允不待馬停穩便跳下,關心的走向跌在地上的少儒,一把拉起他。

  「托福,一息尚存。」少儒起身,還不忘拍拍沾了些灰塵的衣服。

  「你這一品帶刀侍衛是怎麼當的?功夫那麼差竟還能保護聖駕?」尹律楓調侃,能有機會削削死對頭,倒也快意。

  「你就很行?你行的話,那一身傷又是打哪兒來的?」少儒也不客氣的反駁。

  「好了,你們兩位。不要敵人沒偷襲成功,你們反倒打起來了。」少允好心的勸架。

  「正有此意。」尹律楓早就想找機會痛揍這傢伙,竟敢娶走他追了五年的女人。

  「我也不介意奉陪。」三番兩次上「成王府」找他老婆,他氣得沒地方發洩,要幹架那更好。

  「你們──」少允正要開口阻止,卻教剛能活動手腳的麗清給攔下。

  「別管他們,要打讓他們去打。他們愛演《英雄為美互毆記》,我這美人只消坐在一旁涼快看表演便是,你也陪我一同觀賞,這可是千載難逢。」麗清綻開一個美麗的笑容,其中透露著滿足。

  少允也跟著笑起來。打他自娘胎出生,就不曾看過少儒這樣失態過,他會有今日,恐怕連他自己也始料未及吧!

  少允的笑容未能維持多久,便發現一支暗箭凌空飛射而來,目標對準正同尹律楓僵持著的少儒。這一支箭非同小可,就連少允也來不及飛身接箭。

  麗清比少允早一步察覺到這一支箭,她想都沒想直接飛身,以自己的身體幫少儒擋住。

  「泯清!」三個人的聲音驚天動地的迴盪在空曠的樹林間,嚇走了不少小鳥。

  麗清覺得自己的肩膀有如被火燒著一般灼熱,身體被這一支箭的衝力給拋得好遠,整個人跟著飛出去,直到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少儒死命的抱住麗清。自她身上迅速流下的血像是染料,很快的將他的白衣染紅。他抱著她愈來愈冷的身子,腦子也跟著被掏空。他感到眼睛灼熱,視線一片模糊,對於亂烘烘的週遭一點知覺也沒有。

  「少儒,快抱泯清上馬,我們快回城裡找大夫。」少允催促,企圖抱走他懷襄的麗清。

  「不!不准碰她。」少儒緊抱住她,彷彿放手她就會消失一般。

  「姓李的!」尹律楓火大了,平日奸詐無比的小人,在需要用到智慧時反倒變成白癡一個。「你若想害死泯清,就儘管抱著。」

  少儒這才如夢初醒的依言上馬,一路上仍緊緊抱住麗清,不斷的自責。

  第五章

  好冷,麗清感到一陣強烈的寒意,彷彿要滲透她的肌膚,帶走她的靈魂。

  「好……冷……」那寒意隨著她的移步,愈來愈趨近,她發現自己正走入一個黑暗的漩渦,那巨大的入口彷彿一張大嘴般急於將她吞沒。

  「不准走!」一個霸道又熟悉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隱含著焦急與深情,麗清沒來由的感覺到溫暖,腳步也跟著躊躇,她該往哪一邊走呢?

  「太醫,她還有救嗎?」少允憂鬱的問孫太醫。自從城裡頭的諸位大夫,一致斷言麗清沒得救以後,少允立即飛奔入宮將皇上御用的孫太醫請到「成王府」,企圖救活麗清。要指望素來老謀深算的少儒是不可能了。自麗清中箭的那一天起,他就處於渾沌階段,除了陪著麗清還是陪著麗清。就像他現在這個模樣,兩眼發呆,雙手緊握著麗清的手,彷彿這樣做就可以將生命力注入她的身體一般。少允從沒想過,他會有瞧見少儒真情流露的一天。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啊!

  「很難說。這箭離她的心只差一寸。我已經開了藥方,能不能活命,就看她自個兒的造他了。」孫太醫眉頭深鎖的歎道。「今兒個晚上是關鍵,她若能安然度過便可活命,若不能……那,你們就趁早準備後事吧。」

  「她不會死的。」少儒突然發出聲音,語氣堅決。

  「她不會死的,我不准。」少儒像是下定了決心,非得把她喚醒似的靠近她的耳朵低喃:「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我們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夫妻,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會成功的,聽見沒有?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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