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清?你聽得見我嗎?!」少儒溫柔的輕撫她的額頭,將她散落的劉海往旁邊撥去。他可以感到她的身體漸漸溫熱起來,但還不夠,她仍然冷得發抖。他將她緊緊抱住,用自己的體溫徹底融化她的寒冷。
「泯清,你要快點好起來,聽見沒有?」少儒對著她的耳朵低語。「讓我有機會表達我的愛,不要棄我於不顧,不要離我而去。」
這一番話若她是醒著的,打死少儒也說不出口。人多愚蠢啊!他明知道自己已經愛她入骨,卻沒有勇氣當著她的面說出口,只敢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訴盡情衷。
「泯清,你就叫余泯清。為了查出殺害你家的兇手,從此改叫這個名字。」
這不是老當家的聲音嗎?麗清倏然明白自個兒又掉入過去。她看著年僅十六歲的襲人哥雙手抱胸,嚴肅的點頭,轉頭交代秋飛哥,神氣而霸道,不容別人違抗。
驀地,場景一變,她看見自個兒已經十三歲,正只身前往京城。她邊走邊想事情,右手還不忘撫摸少儒的玉珮,就怕它丟了。此情此景,讓旁觀的她不知不覺的笑出聲。
她的笑容還在,就看見十三歲的自己正被一群持刀的莽漢團團圍住。混帳,是「山烏寨」!「山烏寨」與「清靈寨」素來不和,早就想找「清靈寨」的麻煩,襲人哥和秋飛哥的功夫了得,四大長老更不在話下,最差的大概算是自己。此次落單,對「山烏寨」來說,不啻是天賜良機,這次大概是在劫難逃了。
麗清見十三歲的自己節節敗退,「山烏寨」仗著人多,一個接一個的向她逼進。麗清想出手幫忙,卻發現在過去的時間裡,她只是個隱形人,無法發揮什麼作用。她著急的揮動著雙手,隨即想起在這個時候應該有人會救她,那個人就是──
掄語劍騰空躍起,飛經麗清的眼前。他一個轉身,手中那把劍出鞘。「山烏寨」的土匪們,早已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嚇得四處竄逃。再傻的人也看得出來,這位玉面公子的身手了得,他們這一群山匪哪裡是他的對手?早早逃命才是上策。麗清看到「山烏寨」的搶匪們作鳥獸散,又看見掄語劍彎身扶起臉紅的自己。她請教他的大名,也看見他遞給她的溫暖笑容。這就是語蘭的大哥,標準的好男人。她想向他道謝,無奈他像是一陣風般消失無蹤。
「謝……謝……」麗清困難的吐出這兩個字,教處在身下的少儒聽得蹙緊了雙眉。她在向誰道謝?又為了什麼?他無法進入她的夢中,而且為這點焦急不已。
她的身子溫暖多了,已經跟常人無異。他可以放下她了,但卻不想這麼做。原因無他,他想抱著她,直到地老天荒。
麗清迷惘的看著掄語劍遠揚的身影,她現在人在哪裡?又該往何處?她的靈魂一直在飄遊,一直回到過去,而她的軀體呢?她迷惑的往前走去,看見天際被一片大火染紅,景色煞是美麗。突然間,她的身旁有一道急馳的身影,那是兩年前的自己。這麼說,那場大火的地點是……
「不!不要燒我家。」麗清的眼角再度流出淚來,哀怨的悲鳴扯痛少儒的心。少儒看著滴落在胸前的淚水,除了撕掉契約時她曾落淚之外,他從未看過她流淚。她到底遭遇過什麼事?從她片斷的囈語中斷定,她必定經歷過喪親之痛。可憐的老婆!少儒更加摟緊懷中的麗清,他發誓從今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待她,不讓她再有機會傷心落淚。
麗清發現自己正身陷火海之中。她生活了八年的「將軍府」,此刻正被一場刻意的縱火吞噬。她拚命揮動著雙手,想找人來救火,卻發現週遭一個人也沒有,她是獨自待在「將軍府」的。
「襲人哥……秋飛哥……」昏迷的麗清不自覺的舉起雙手,企圖捉住什麼。
少儒才放下麗清,就看見她在空中揮舞的雙手,他趕緊翻身捉住她的雙手,以免她打傷自己。
誰是襲人?秋飛又是哪一號人物?為何泯清在昏睡中會喊他們的名字?少儒頓時覺得怒火攻心,醋意橫生,但他又不能搖醒麗清問個明白,只能嘔死自己。
雖然他氣得半死,卻沒有忽視掉自麗清雙手傳來的訊息。該死!她又發燒了。怎麼辦?
少儒飛快的拿掉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一一丟下床,企圖幫她退燒,但麗清滾燙的身子傳來陣陣燥熱,額頭不斷冒出冷汗,雙頰通紅。
「好……熱……」麗清不自覺的拉扯著衣領,彷彿這正是燥熱的來源。
「乖,別急。我會讓你涼快些。」少儒在麗清的耳邊低語。他猶豫了一下,隨即動手解開麗清的衣物。他將她的上衣一一解下,直到赤裸為止。隨即又堅決的往她下身探去,這不是猶豫的時候,他告訴自己。反正她是他老婆,就算是全身被他看光,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解開她的外裙,正要扯開她的內裙,無意間碰到一塊冰冷的東西。他不解的皺眉,隨即將它解下拿出來看個究竟,看見拿出來的東西竟是他的玉珮時,他呆住了。
這不是他輸給吳麗清的玉珮嗎?怎麼會在她那兒?他翻到刻有「成王府李少儒」六個字的那一面,沒有錯,就是這塊玉珮。這原本是一對的,另一塊在少允那兒,刻著「成王府李少允」,是先皇念成王府助他開國有功,特地賜給他們兄弟倆的。原本這麼重要的東西,誰也不敢輕易拿來當作賭注,但他硬是讓吳家的丫頭給拐走。他不禁回想起那一天──「不男不女的,你在做啥?」麗清蹦蹦跳跳的來到少儒的眼前,他不悅的抬頭瞪她。
「你沒長眼睛啊!」他不管她,繼續研究佈局。下棋不是他自誇,像他這般年紀的公子哥兒們,根本找不到一個足以匹敵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