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衛然更加確定自個兒做錯了。聽他老爹的口氣,分明是不希望蓉兒成為人們茶餘扳後的話題。從頭至尾他爹就是個冷血的自私鬼,他真是錯得離譜了,現在該如何收拾?
襲人那山賊的脾氣似乎很火爆,蓉兒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會不會因為答應他的請求離開山寨,而導數他們之間無法挽回的裂痕?一連串的疑問逼得他無法再思考,他需耍時間來反省自己是否做錯了。
錢衛然懶得搭理他老爹,轉討身就往外頭跑。他倏然想起一個可供商量的朋友——尹律楓。
冷淡的冷淡,不甩他的還是不甩他。錢老爺前世是造了什麼孽,淨生出這些不同心的兒女?「唉。」他再次歎氣。
日子就在平淡中飛快流逝,思念卻像一條長河,滿載著離鄉者的愁思,背負了更多的懷念。錢雅蓉發覺自個兒的情緒一天比一天低落,她每天總要哭上好幾回,都快變成水做的人兒了。
「又在哭了!小姐,我拜託你好不好,不要一天到晚哭個不停?」真受不了。敏兒重重的將藥膳放下,雙手叉起腰訓人。
「可是……我想念襲人。」她終於忍不住「哇。」一聲嚎啕大哭,令敏兒直翻白眼。
少爺真混帳,沒事強拉她們回來做什麼?襲人更混帳,這麼久了還不來找小姐。難道他真的以為小姐變心逃走了?
「好啦,別哭了。」敏兒最討厭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人,男女皆然。「現在大廳裡面不知來了哪一號大人物,老爺正頗盡全力死命巴結著。咱們去瞧瞧好不好?」敏兒用這事釣她,以期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要腦中老想著襲人。
「我沒興趣。」錢雅蓉絲毫不帶勁,她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襲人。」
「襲人,襲人!你叫他就會來啊?小姐你有完沒完,又不是天人永隔了,遲早有一天你們會再見面的,叫個什麼勁兒?」真是氣煞她唐秋纏。
「真的?」
她哪裡知道,不過是隨口胡扯罷了。不過她真的有信心,襲人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小姐的。現在他毫無行動,彷彿在醞釀什麼一樣。
「真的。」就算說謊也行,只要能止住小姐欲罷不能的混水,要她說什麼都行。
「那……我們去大廳瞧瞧。」有了敏兒的保證,她的心情好多了。
這就是小姐,驕縱卻心思單純。
敏兒領著上釣的魚兒,快快樂樂的朝大廳走去。沿路只見所有的僕人急急忙忙、跌跌撞撞成一團。哇,這個來訪的客人身份一定很不得了。
「小揚,是哪個客人這麼了得,讓大伙忙成這副德行?」敏兒捉住正十萬火急往廚房沖的小揚,想問個分明。
「是『瀟湘莊』的客人。」小揚連忙回答敏兒的問話。:
「瀟湘莊?那不正是天下第一莊嗎?」錢雅蓉語帶興奮的尖叫。位於揚州的「瀟湘莊」號稱天下第一莊,不但名下的產多得數不清,就連京城裡也到處置產,難怪老爹會如此刻力巴結。他們到京城肯來拜訪,算是給他天大的面子。
沒想到她競能親跟目睹「天下第一莊」任氏一族的風采。
教她怎能不興奮。不知道今天來的是哪位?任氏有名的四兄弟——任意情、任意恫、任霖首、任意竹,四人最後一個字合起來正好是「情同手足」的諧音。不用多想,也可以猜到取名字的人之用意。傳說中首和竹感情禰堅,不負取名人對他們的期望。但情和恫則極度不合,時常怒目相向。這四位兄兼各具特色,不過能見著他們面的人卻沒幾個,更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錢雅蓉由原本的興趣缺缺轉變成興趣濃厚,反倒是杵在身旁的敏兒,一聽見客人的來歷,馬上沉下俏麗的容貌;拉著錢雅蓉就往回走。
「敏兒,怎麼了?咱們還沒見著客人呢?怎麼一個勁的拉著我跑?」面且還是回房間的方向,敏兒究競是怎麼了?
「那頹廢的一家子有什麼好看的?不看也罷。」敏兒冷冷的回答錢雅蓉,語帶恨意。
不對勁!敏兒很少這祥說話的。莫非……她認識任家?
「敏兒!」錢雅蓉停下腳步。「你……你認識任家的人?」
一定是這樣。
「不認識。」敏兒否認。
「小騙子。」一句溫柔的指控由一位高大英挺、長相俊美的偉岸男子口中逸出。敏兒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瞬間僵住了身子,死也不肯轉身看他。
「怎麼啦,不認識我了?」高大的男子在敏兒嬌小的身後站定,優閒的等她回頭。
「我沒聽見任何聲音。」敏兒顫聲回答。三年了,這個既溫柔又多情的聲音時常盤繞在她的心上。每當午夜夢迴、獨自一人時,特別容易想起。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忘了,未料今日會再相遇,老天就這麼愛作弄她?
「又在騙人了。」三年前當她無緣無故失蹤時,他幾乎發汪。她就這麼討厭他,討厭到寧可將自己賣到「錢家莊」當丫環,也不願開日向他求救。
「公子,請你讓開。」她被高大的身影壓鎝喘不過來,只想逃離他的身邊。
「我不讓,除非你轉頭看我。」俊偉的男子仍舊與她僵持,不肯退讓。
哇,這簡直比戲棚裡的演出還精彩,看來敏兒擁有一段不凡的過去。
「人家死都不肯認你,你竟還有臉賴著,害不害臊啊?」調侃意味濃厚,說話者悠悠哉哉的自他們身後冒出來,嚇了大夥一跳。
「任意情,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你跟來做什麼?」任意恫不悅的轉身,用殺人的目光瞪著來者。
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情、恫兩兄弟。看來他們真如外頭所言,水火不容。
「我聽說咱們的小秋纏委身在這小小的山莊,特來問候。」任意情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眼睛緊盯著敏兒的背影看。
「她的事不用你管。」任意銅挑高了一邊眉毛,警告意味濃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