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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陶麟莊號稱「天下第一絲莊」,是大唐首富「瀟湘莊」旗下的產業之一,其經營者是傳說中的「情、桐、首、竹」四兄弟中的任意桐。

  令喻希柔感到吃驚的是,陶麟莊的絲線一向是不零賣的,所有的訂購者必須在前幾個月,甚至一年前就下好訂單。不只如此,陶麟莊還規定,凡是等級不在三級之內的繡莊都不得購買他們的絲線。

  怪的是陶麟莊的姿態擺得這麼高,爭相購買的人還是一大堆,原因無他,就是品質。陶麟莊獨特的絲線品管讓全國的繡莊個個樂得雙手奉上大把銀子,只求將陶麟莊所產的高級絲線帶回家。

  「沒錯。」看著她不敢置信的模樣,掄語劍不禁有些失笑。「正是陶麟莊。」不過是幾捆絲線,犯得著這麼驚惶失措嗎?

  「你……你是怎麼辦到的?陶麟莊的絲線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買到手的啊。」根據傳言,若買主不合任意桐的意,就算有整牛車的金子,他也不肯賣。

  「這你就別費心了,反正絲線已買到手,你只要盡快開始工作就行。」他的語氣依舊淡然,彷彿再棘手的麻煩他都有辦法解決。

  這時在她的腦中只閃過一個念頭——有他在真好!

  這就是信任人的感覺嗎?看著他的清明大眼和認真嚴肅的神情,她不禁脫口說道:「謝謝你。」說完,她連忙低下頭不敢看他。

  這就夠了。由她的反應不難看出她是個不習慣向人道謝的女孩,至少不是發自真心,或許跟從小的成長環境有關。

  掄語劍也不禁跟著懷疑自己是否曾發自內心去謝過一個人?可悲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也和希柔是同類,過去那些在江湖、商場上的客氣話根本沒有絲毫意義。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那麼疼愛語蘭的原因。因為他那任性的寶貝妹妹生性直爽,不曾費心在勾心鬥角上頭,有什麼說什麼的冒失個性,教凡事沉穩的他不得不投降。

  眼前的希柔卻用著和他相同的遭遇,一層一層的剝開他的偽裝。他曾以為她才是需要救援的人,如今看來,到最後被扒光外皮,露出最真實自我的人,恐怕會是他吧。

  好一個指腹為婚啊,他不禁讚歎上天的巧妙安排。

  「你笑什麼?」喻希柔不解的問。

  「笑我自己,也笑你。」掄語劍在回答她的同時,兩隻手也跟著悄悄的圈住她的細腰,將她拉近。

  「笑我?」真糟糕,怎麼她一點反抗的意志也沒有?「我有什麼好值得你笑的?」她說了什麼笑話嗎?

  「有,你說了『謝謝你』三個字。」

  這也算笑話?喻希柔不明究裡的看著他愈來愈低的頭。

  她知道,他又想吻她了。

  「你有沒有發現到,每次你要謝人的時候總是渾身不自在,彷彿有人拿刀抵住你脖子似的?」伴隨著輕柔低沉的嗓音而來的是熾熱的雙唇,緊緊覆在她的紅唇上。

  好像是吧,不過她已經無法思考了,只能任自己的思緒跟著他的探索游移。

  「嗯……」她嚶嚀一聲,算是承認他的話。

  「再說一次。」他要求道。從她那迷漾的雙眼中,他看到了激情與困惑。

  他要加深她的困惑,因為困惑過後便是醒悟;天曉得他們倆都需要。

  「再說一次。」他要求道,也再一次落下唇印。

  說什麼?「謝謝你」嗎?雖然這三個字是這麼難以啟齒,不過這句話對他來說似乎非常重要,她不介意讓他開心,只要他的雙瞳不要再那麼銳利,彷彿將狂索她最珍藏的內心。

  「謝……謝謝你。」她說出口了,但聲音細小如蚊鳴。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她必須釋放自己,也釋放他。

  「謝謝你。」她稍微加大音量,免得他耳背。

  「再說一次。」他再次要求道。

  「謝謝你。」她大聲的說了出來。奇怪,為何原本教人尷尬的道謝,會一下子變得這麼容易出口,不再困難?

  「你瞧,真心向人道謝並不困難,不是嗎?」

  掄語劍的聲音迴盪在四周,這一瞬間她感到解放,心中那道門鎖也好像悄然掉落。

  她看著他,看他眼中讚美的眼神,也看他滿是釋然的表情。但最令她驚訝的是由他口中所輕吐出來的話語——

  「我也謝謝你,希柔。」

  「該死的論語劍!」

  邢氏三兄弟這會兒正斜躺在搖搖欲墜的木椅上,沒辦法,前些日子大廳上的檜木桌椅早給賣了,缺錢嘛。

  「這下咱們該怎麼辦了」邢連煩惱不已,怎麼也沒想到那姓掄的傢伙居然如此神通廣大,竟連陶麟莊的絲線也買得到。

  想到這裡,邢連不由得又是一陣詛咒,他這輩子還沒穿過由陶麟莊出產的絲帛所裁製成的衣裳,沒門路的人根本買不到。

  「實在是令人頭痛哪。」邢起雙眉緊蹙,「掄語劍委實不簡單,居然能在短短七日內就調到絲線,而且還是陶麟莊供的貨。」說到這裡,他也跟邢連一樣眼紅,畢竟不是人人都有幸能跟瀟湘莊的人打交道。

  「這有什麼好值得意外的?」邢斷反而是三兄弟中最冷靜的,還能涼涼的放話,「別忘了人家的身份哪!就算掄莊及不上瀟湘莊,可好歹也是京城首富,兩家有生意上的往來,也是當然。」他兩位兄長的見識也未免太淺薄了些。

  邢斷的話成功的惹來兩位兄長的白眼。

  「你就光會說風涼話。」真不知爹娘給他生腦子是做啥用的?「你若是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可教訓掄語劍就說出來,否則就閉上你的嘴巴!」邢連忿忿的罵道,他滿肚子怨氣正無處發,這不知死活的傢伙剛好自動送上門來。

  邢斷果然十分聽話的閉上嘴巴。耍嘴皮子他在行,但若要他用腦,那不如讓他死了吧。

  「都怪楊雲霸那傢伙!」邢起突然間語出驚人。

  「怎麼說?」另外兩人不禁異口同聲的問。

  「不怪他怪誰?要不是他心思不夠縝密,沒防到掄語劍利用水路運貨這一招,掄語劍哪調得到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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