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秋飛雁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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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用膳時刻到了,小舞還沒回來?」錢雅蓉憂心如焚的盯著門口瞧,期盼能見到段雁舞的身影。

  「用不著緊張,還有一個人比你更擔心。他都不採取行動了,你急個什麼勁兒?」襲人用下顎點了點秋飛的方向,嘴角跟著浮現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我真搞不懂你們男人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明明擔心人家卻裝做一臉的滿不在乎。」錢雅蓉歎了一口氣,算是對男人的愚蠢完全投降。

  「這是戀愛中男女的專利,你忘了我們也曾那樣嗎?」襲人提醒她過去那段充滿了苦澀、酸甜的戀愛時光。

  「那倒是。」錢雅蓉會心的微笑。「你說咱們該怎麼幫他們?」她不忍心見秋飛和段雁舞浪費時光。

  「不能幫。」襲人斷然否定。

  「為什麼?」

  「別忘了咱們的賭約。」

  經他這一提醒,錢雅蓉倒是想起了他們的約定。

  「可是,難道要任他們這樣賭氣下去?」約定歸約定,忙還是應該要幫。

  「依我對秋飛的瞭解,他賭氣不了多久的。更何況賭氣就像一帖良方,有時帶有催化作用,咱們旁人不宜介入。」襲人邊說邊執起錢雅蓉的玉手,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

  「我希望事情像你所說的那麼順利。」在她夫婿強力的凝硯之下,任何的反對宣言全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放心。再過一會兒,秋飛就會出去找人。」

  果然,他的說才說完,秋飛就開口了——

  「我出去找她。」秋飛鐵青著一張臉,隱藏不住憂心的向眾人告退。

  錢雅蓉不可思議的看著秋飛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佩服起襲人的神機妙算。

  「你猜得真準耶。」錢雅蓉的眼中閃動著崇拜的光彩。

  「當然。」襲人得意的答道。他才不會讓他妻子知道,那是因為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緣故,如已知彼嘛。

  「你說,他們會不會有事發生?」錢雅蓉意味深長的看著夫婿,彼此都想起從前的事。

  「會,一定會的。」襲人肯定的回答,同時伸手擁住妻子。一年多以前的往事湧上心頭,若不是因為她的逃走,他們倆也不會那麼快確定彼此的心意。

  「我打賭小舞不會那麼快投降。」錢雅蓉想起他們的賭約。

  「才怪,」襲人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要我說,她今晚就會變成秋飛的女人。」

  「什麼叫秋飛的女人?」錢雅蓉也回捏他一下。「小舞絕對不會栽在秋飛的手裡。」至少不是在今晚,她有這個信心。

  「她一定會。」襲人再捏她一下,這次改在臉頰。

  「我不相信,再賭!」錢雅蓉發誓自已一定要打下夫婿那張得意的笑臉。

  「你真是賭性堅強。」襲人也跟著認真起來,憑他同樣身為男人的直覺,他敢發誓,秋飛今晚一定會有所行動。

  「賭了,賭金是什麼?」他就不信他的預測會出岔子。

  「我也不會挑太困難的,就約定……輸的那一方負責讓對方的腰桿兒直不起來。」錢雅蓉接著露出一個充滿誘惑的媚笑,迷倒了襲人。

  真是個完美的賭局,他老婆愈來愈上道了。

  「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小舞,你要堅持啊!

  秋飛,不要放過她!

  兩人又暗自為下賭的對象加油,段雁舞和秋飛竟莫名其妙地再度當起馬兒來了。

  ※ ※ ※

  段雁舞萬分後悔自己的愚蠢。

  她實在不該在沒有任何準備之下就負氣離開清靈寨。瞧她現在,餓得半死還不打緊,冷颼颼的秋風更是要人命。她身上僅穿著一件薄袍,實在抵擋不住刺骨寒風的威脅。更糟糕的是,她迷路了,怎麼也找不到來時路。

  入夜後的秋意簡直寒得嚇人,尤其在這榆山的山區。四周圍的蟲鳴及呼嘯而過的冷風更加深了蕭瑟的味道,即使膽大如段雁舞,也不免要折服於這片詭異的氣氛中。

  「去他媽的死牢頭!」她恨恨的罵道,邊罵邊將身體縮成一團,在一棵巨大的樹底下蹲下來。要不是那個該死的秋飛,她哪會搞成這副可憐的模樣,活像只無家可歸的野狗。

  家!她好想念凶匪寨喔!想念那群口無遮攔的兄弟們,也想念她那罪魁禍首的老爹。

  每當她遭遇類似慘況時,她最想念的還是禹宣。不知道他現今人在何方,回山寨了沒有?

  想到這裡,她的鼻子竟發起酸來了。真丟臉!她連忙用手肘擦鼻子,試圖擦掉那份無法控制的脆弱感。

  她真的很粗俗、很沒教養嗎?她瞪著自個兒不太乾淨的手臂想。

  她不是早已習慣凶匪寨那群沒教養的死男人三不五時地在她耳邊聒噪取笑,而她不也一向不以為意的嗎?為何今日會有所不同?為何她會受不了死牢頭的惡意取笑?或者,那些嘲笑根本就是他的真心話?

  她此生第一次感到迷憫,不瞭解自個兒那一向規律的心跳為何一碰見死牢頭就完全走樣。

  她不討厭他的碰觸,甚至有點喜歡。她更愛偷窺他那雙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眼睛。但不知怎麼搞的,每當死牢頭用他那雙彷彿集聚天空所有星光的眼睛凝視著她時,她所能做的就只有逃避,甚至粗野的罵起三字經。

  她一定是生病了!要不然怎麼會終日無所事事,腦子裡想的淨是死牢頭那張時而憤怒、時而狂野,但多半溫和斯文的臉?

  「哈……哈嗽!」她忍不住打了個大噴涕。這下可真好,號稱「不壞之身」的她居然著涼了。四周的氣溫愈降愈低,眼看她就要凍死在這荒山野地之中。

  這下死牢頭總該滿意了吧?再也不用教一個沒水準、沒教養的粗魯小孩。

  她愈想愈覺得自己可憐,忍不住大聲吼叫:「死牢頭,去死吧!」藉以平衡自己少有的哀傷情緒。

  突然間,長及膝蓋的野草叢中傳來一陣窸蔌的聲音。

  「不會那麼準吧?」她瞪大眼睛看著草叢,深怕藏匿於其中的「東西」就是被詛咒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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