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切有利於他的事,必要時我會給你們協助。」安森語重心長的回答,算是對命運投降。
曾經,他花費所有力氣阻止維陰斯進行他的報復活動,因為他不想他這一世再繼續痛苦下去。然而上天自有安排,終究他只能默默站在一旁看著命運之輪迴轉,找到最好的時機助他一臂之力,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欠他的。
邵華語謹慎的看著他,考慮能不能相信他的話。這是她人生中最大一場賭注;壓的是她和魯維陰的性命。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出賣他?」她大膽的問了一句。
安森聞言搖了搖頭,表情黯然。「我已經出賣過他一次,這次我絕不會再背叛他。」
看著安森堅決的表情,邵華語點了點頭。她不瞭解前世今生這回事,但她知道他眼中閃爍的光芒是真誠的。
但願她沒看錯。
風的影子停留在樹梢,串起片片落葉飄飛於地心之外。邵華語悄悄關上玻璃門,拒絕寒風侵人。在這入冬之際,大不列顛的秋意顯得特別寒冷,刺骨的寒風提前散播冬季的信息,揮散於克格斯堡古英國風的花園中,別有一番風情。
倚著窗台,邵華語默默看向窗外。被安排住在這兒已有一段時間,期間她見不到魯維陰十次面,丹尼爾倒是見過不少回,每一次來訪時必定大獻慇勤,而她也一定技巧滿分的拒絕再施予一點點暗示,暗示他快了,只需要再多一點耐心,她一定陪他上床。這是男女之間的老把戲,但很好用,大部分的男人都逃不過根本的劣根性,認為難度越高的女人入喉的口感越佳、滋味越鮮美。基本上這跟蒙著眼睛玩恐怖箱的感覺差不下多少,打的是心理戰。不同的是,遊戲可以重來,她卻不能,因此得格外小心才行。
她繼續看著窗外的落葉灑落深秋的繽紛,一點也沒發現到門口的人影,倚在門邊的人影也不急著打擾她的思緒,安安穩穩的靠在厚重的門板上看著她的側影。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埋藏在這難得的靜溫下,悄悄吸收彼此優遊的情影,鑲嵌於時間的角落。
不知過了多久,邵華語才發覺有人在看她。她回頭一看,倚在門板上的居然是她想忘也忘不掉的人:魯維陰。「日安。」
他頷首走進起居房內,邵華語只能楞在原地呆呆的看著他走近,想盡辦法控制她卜通卜通的心跳。
「日安。」她也回他—件禮貌的微笑,膛大眼睛吞食他瀟灑的身影。
「好久不見。」他舉起手輕觸她的面頰,綠眼中淨是暖意。
邵華語閉上眼睛感受由他手中傳遞出來的溫暖,覺得自己快要哭了。
「思念很折磨人,對不對?」魯維陰捧起她的臉,印上她的嘴唇,她則熱情的回應,無言的傳達她的抗議。
「為什麼都不來看我?」熱吻之後她輕輕的問,思慕全寫在臉上。
「我不是來了嗎?」他笑笑的收下她的仰慕,表明只接受單方面的付出。
邵華語突然間恨起他來了,為何他總能將情緒隱藏得這麼好?為何她總是學不會對他冷漠?他真的愛她嗎?
「不必拿這種表情看我。」接著他收起笑意,表情嘲弄的回諷她,「據我所知丹尼爾幾乎是天天來,我想你也不缺人陪。」
不說的口氣,陰沉的表情,這是否意謂著他在乎她?
「吃醋了?」她大膽的反問,心臟緊張得快跳出來。
「別妄想了。」他一桶水澆熄她的夢想,表情更顯嘲諷。「我只是想提醒你誘惑遊戲別玩過頭,免得到手的鴨子給飛了。」
她是白癡才會認為他在乎她,他只在乎他的復仇大計,只在乎她能不能幫他撂倒威爾集團。
「你到底來幹嘛?」不准哭,她命令自己。反正他一向不在乎傷她,她不也習慣了嗎?
魯維陰先是看著她發紅的眼眶,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的回答:「帶你去看一樣東西。」「什麼東西?」邵華語了無興趣。「看了就知道。」
他執起她的手將她往外拉推上車,邵華語可以說是被架著走的。車子一路行經倫敦市區的主要街道,在一座巨大的建築物前停了下來。
她不明就裡的被拖下車,呆呆看著聳立在眼前的巨型招牌,上面寫著:三百六十度立體電影。
魯維陰居然帶她來看電影?他頭殼壞掉了嗎?
「進去。」
他推著她進門,推得她更莫名其妙。
「等一下,我們還沒買票呢!」
他不理她,硬將她推人空無一人的劇場。邵華語頃刻明白為什麼不必和人排隊買票,很顯然的,他包下了整個劇場,包下這偌大寬廣的空間。魯維陰神秘的舉動弄得她一頭霧水,邵華語呆若木雞的站在劇場的正中央,茫茫然的看著還站在門口的魯維陰,等待他的解釋。
霎時只見他揚起手來做了一個手勢;呈圓型搭建的巨大螢幕閃爍了幾下;杜比立體音響也跟著播放出一首世界名曲:生日快樂歌。
這是……
她的驚訝在螢幕出現的人影中達到最高潮,突來的驚喜使她幾乎站不住腳,泣不成聲。
「大姐,生日快樂!」螢幕中的人影有著清純的笑臉和帶笑的眼神,黑玉般的眼珠之中盛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這是她的華芳,尚未接觸毒品前的小女孩,也是她最:摯愛的妹妹。
霎時,淚水盈滿了邵華語的眼睛,三百六十度微傾的螢幕上反映出華芳的臉孔,每一個螢幕上的女孩都笑著告訴她「生日快樂」。她仰起頭;不由自主的站在原地打轉親近每一張年輕的面孔,閉上眼傾聽那一聲又一聲的呼喊:大姐,生日快樂!大姐,生日快樂……
她知道這是經由電腦合成特效做出來的結果,是魯維陰派人搜集華芳照片日夜趕工下的產物。他的愛意就藏在裡頭,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表現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