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吊床。」既簡單又明瞭的三個字打破她的幻想,殘酷地提醒她的身份。
「吊床?」她茫然的看著他,不太明白他所謂的吊床是否就是她曾在公園裡見人躺過的玩意見。如果是的話,那不啻是一場噩夢。
「你可別告訴我你沒聽過這玩意見,凡是跑船的人都知道這是用來做啥的。」他頭也不回的用手指頭指向擺在地面那一堆白色麻繩,教她看了差點流出淚水。
「我當然聽過這玩意見,而且我還會用。」一想到她的下半輩子極可能必須與它為伍,路耕竹就高興不起來。這算是哪門子的床,長期睡在那上頭不腰酸背痛才怪。
「那就好,因為我沒打算幫你。」魯大船長理所當然的說,路耕竹也只好理所當然的自立自強,想辦法將吊床弄上位於角落的兩支巨大鐵桿。
顯而易見的,上一任不幸的仁兄必定個頭不低,再不然就是有飛天的衝動,把吊床掛得那麼高,大概只有飛人喬登才構得到。慘了,她該如何是好?
「你……是皮癢欠揍還是有夜遊的習慣?」維陰斯酣起一雙不耐煩的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笨拙的動作。原本早該繫上的繩索此刻還好端端的握在她細小的手上,仰望著兩根不算太低的鐵桿發呆。
「報……報告船長,鐵桿太高了,我構不到。」雖不想自殺,她還是選擇勇敢面對自己的命運。
「誰教你長得這麼矮?」集天下優等基因於一身的高貴人種顯然一點同情心也沒有,仍是一個勁的冷睇自認發育尚可的可憐人,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下令她差點腦充血的話。
「算了!今晚你跟我睡好了,明天我再叫比爾幫你把吊床的位置弄低,省得你手短腳短像只矮種獼猴,丟了整船人的臉。」萬能的天神懶懶的空出身旁的位置,無視於她癡呆的眼睛。
這算是一千零一夜的外一章嗎?她有沒有聽錯?
很想捏自己一把的路耕竹忍住心中的渴望,念遍所有淨心經之後強迫自己拒絕這個誘人的提議。美夢成真的感覺雖好,但能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若是讓他發現她是個女的,恐怕有一千條命也不夠迭。先別提他生來一張不甘受騙的臉,光是船上有女人這一項就足以讓她成為海祭的犧牲品。古時的海盜最忌諱的便是有女人上船,在他們不負責任的觀念裡認為女人會帶來惡運,這也是她害怕的原因。
「船長,我睡地板就行。」路耕竹發揮她的求生本能,務求逃過一劫。「你是船長,沒有理由委屈自己和一名不起眼的小廝擠成一團。」她盡量說得謙卑,結果適得其反。
「我說,上床。」難得邀人上床的維陰斯發出比冰還寒冷的語氣凍結她的勇氣。他轉過身陰沉沉地看著她,她立刻知道她的麻煩大了。
「你喜歡在地上滾我沒意見,但我沒興趣一早下床就踩到冰凍的屍體。」緊接著是一道疾馳的手風將她連人帶鞋一起掃到床上,外帶拉緊她衣領的威脅。「你知道入夜後的地板有多冷嗎,小鬼?」他的笑容是譏諷的,是輕藐的,彷彿在嘲笑她沒常識。「依你的身子骨,我可以告訴你你絕挨不到明天早上,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到時我會很樂意親手將你丟下海喂鯊魚。明白了嗎?」
她連忙點頭,不敢有絲毫猶豫。開玩笑,誰敢惹一隻壞脾氣的綠眼巨鷹……緊拉著她的力道擺明了她要敢再囉唆,不必等到明天早上,現在就可以向大海報到,逼得她不得不點頭,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
「我明白了,船長。」她快不能呼吸了。「我聽你的話就是。」她悲情的說,不明白為什麼連想做一名冰清玉潔的純情女子都顯得困難重重。她記得這已算是名列金氏紀錄的稀有美德,沒想到搬到古代來仍是一樣的困難。其情可憫啊!
「把鞋子脫下來,你弄髒了我的床單。」維陰斯寒冷的下令。
路耕竹二話不說連忙照做,露出她身上最美的地方。
「你的腳真小。」維陰斯突然握住她的腳丫子,巨大的手掌就和他的動作一樣,快速得令人驚慌。
「呃,我的腳恐怕和我的身體一樣,發育得晚。」她恨恨的自我貶謫,這可惡的海盜究竟要她為自個兒的身材哭泣幾次?
「或許你需要的只是刺激。」維陰斯不太在意的說道,握著她的大手竟一路上滑到她的腳踝,對她的纖細充滿興趣。
路耕竹悠住呼吸等待他的下一個動作,深怕他會發神經一路摸到底,到時她鐵定穿幫。
「等我們的船靠岸後,我帶你到城裡的妓院爽一爽。」幸好他並未如她所想像那樣一路攻城掠地,共多握了兩分鐘便放掉快昏厥的她,並不悅的瞪著她看,彷彿他會如此失常都是她的錯一樣。
「像你這麼晚熟的男孩我倒是第一次看見。」維陰斯的眼睛從她的五官一路下滑到她最怕被揭穿的部位,越看越懷疑。「我記得我十三歲時早已玩遍家中的女僕。」而且她們還是爭著排隊等他臨幸。
「真抱歉我沒你那麼走運。」路耕竹咬牙切齒的道歉,對於他家中的女僕又羨又妒。「我身旁有的只剩賣不出去的老女人,而且全對我這副身材興趣缺缺。」這麼說雖然有點對不起詠賢和琉音,但她們沒人要倒也是事實。
「想當然耳。」維陰斯理所當然的表情真會氣壞人,猛然欺近的巨大身軀則是快嚇壞人。
「試著讓自己長大,小鬼。」說不上來的衝動之下,維陰斯將她壓入床褥,勾起一雙灰綠色的眼眸,難以理解的盯著她。「我發現我對你有超乎尋常的興趣,你若不想失身給一個和你一樣性別的男人,最好想辦法讓自己變強壯些。」
輕柔的肌膚接觸說明了這絕不是一個玩笑,路耕竹只得硬著頭皮表現出她的「男子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