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我靠近一點嗎?」展裴衡優閒的將雙手撐於木桶的兩側,自她身後傳送出酥癢的氣息,教不得動彈的詠賢連躲都難。
「怎麼樣,夠不夠近?」他的鼻息重重的吹拂著詠賢的頸背,傭懶的聲音彷彿是一條無形的琴弦,勒得她更加緊繃。
這是什麼情形,為何她會心跳加速,就跟面對人妖公雞未撲粉時的情況相同?
她困窘極了,自出生以來從沒這麼無助過。她不但赤身坐在一個二○年代的人才使用的木桶中,還像電影中的殭屍動也動不了,只能任這個色膽包天的登徒子調戲。她該怎麼辦?
看著她頸背上一根一根豎起的寒毛,展裴衡不禁笑了。她不是最勇敢,平時吼得最大聲,怎麼這會兒不吼了?他敢打賭,欺善怕惡的母夜叉絕對料不到她會有這麼一天。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悶笑,要是他突然把面罩拿掉,她搞不好會瘋掉,只可惜他不能這麼做。
不過,他可沒打算同一個啞巴說話。眼前的木頭人很顯然的以為他連她的啞穴都封住了,所以半天開不了口,他得提醒她才行。
「詠賢姑娘,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原本離她尚有些距離的氣息猛然接近她的耳際,徹底瓦解她的神經。「我並沒有點你的啞穴,你還是可以說話的。」
低沉的嘲弄聲像道符咒解開詠賢的沉默。從未曾遭受過此種待遇的詠賢立刻像雨後洩洪,大聲吼個沒完。
「你這個無恥卑鄙的小人,下三濫,別以為使用邪魔歪道的招數就可以逼我屈服,我管詠賢絕不買這個帳!」
哇,她的吳語進步不少嘛!那些彆扭的口音也消去了大半,看來她平日的磨牙功夫練得不錯。展裴衡悶笑了一聲,不把她的咆哮當一回事,反正平時也聽慣了。閒來無事讓她罵一罵,捶一捶,就當作是按摩,誰要他是龍蟠的首領呢。
只是平日被她欺侮太多,總要乘機撈一點本回來,否則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我不知道你還有選擇權呢,詠賢姑娘。」他的鼻息倏地棲息在她赤裸的肩膀上,嚇得她的魂都快飛了。「我還以為我握有全部的籌碼,愛怎麼逗你,就怎麼逗你。」
令她變出雙重心跳的鼻息頃刻間轉為沉重的愛撫。詠賢驚愕的發現到正輕輕接觸著肩頭的酥麻不是方纔的鼻息,而是貨真價實的嘴唇。瞬間她的心中有如萬馬奔騰,跑得最快的便是她的怒氣。
她要殺了他!
氣得幾乎頭頂生煙的詠賢轉頭就想給他一巴掌,無奈她的頭死也不肯妥協,仍安安穩穩的僵著,徒留滿肚子怒氣。
她這模樣看得展裴衡又是一陣低笑,他的貴客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聽話。
「想轉頭看我?」低沉的呢喃再度迴響於她的耳際,帶來同樣令人難以忽略的迷醉。「或許我可以幫這個忙。」
無聲無息的親吻落在毫無預警中落下。詠賢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會被一雙有力的雙臂箍住,還莫名其妙的丟了她的初吻。
蓓來實在丟臉,活到快三十歲還沒被人吻過的女性,全台灣真找不出幾個。
但也不用到西晉來破戒啊!她沒多大興趣去研究四片唇合起來到底是何種滋味,忙著捉罪犯立功都來不及了,誰有空理會那一群只想攀著她往上爬的卑鄙人類?
問題是,此刻箍住她的健臂不但未經過她的同意就這麼做,而且還屬於一個和她相差了一千七百多年的古人。
她應該覺得氣憤,畢竟被一個原本該乖乖當化石的古人強吻是一件極為丟臉的事,更何況這個古人還遮去她的眼睛,讓她想報仇也找不到對象。可是,該死的!她發現自己並不怎麼討厭他的吻,他的吻技還真沒話說。
原本想逗逗她的展裴衡反倒一頭栽進她大方的反應中。他不知道她究竟來自何處,為何看過他的牌簡,但他知道她必定來自一個和這兒完全不同的地方,因為她的反應跟一般女子不一樣。正常人早就嚇昏了,她卻毫不退讓的反吻他,教他的心也跟著她一起律動,迷失在她的唇齒之中。
他加深這個吻,原本只是嬉戲的嘴唇改由舌頭代替,徹底綻放出魔力。而邊立志報仇邊享受親吻的詠賢也非常沒志氣的張嘴迎接他的撩撥,完全和大腦唱反調。
霎時,只聽見兩人急促的呼吸和因晃動留下的水波聲迴盪於靜謐的夜,為這星光燦爛的時分更添繽紛。
「你究竟是誰?來自什麼地方?為何看過這塊牌簡?」
連續三個問題將詠賢自醉夢中拉出來。在清醒的同時,她氣憤的發現到自個兒竟再度成了木頭人,而方才摟著她大吃豆腐的闖入者又成了不折不扣的小人,藏於她的身後。
「我沒打算回答你的問題,卑鄙的小人。」詠賢被自己反應氣到快吐血,此刻只想遁地。她什麼時候不發神經,竟挑這個時候發情!早知道她會到古代當花癡,不如在現代隨便拉一個男人上床算了,也省得被這個古人調戲。
「我一點都不介意當卑鄙的小人,親愛的詠賢姑娘。」低沉親暱的聲音再度包圍住她,隨著聲波接近的是一雙大掌,威脅地靠近她的胸部。
「你……你想幹嘛?!」詠賢想逃沒地方逃,想跑又動不得,驚惶失措的瞪著他的手,困難的吞了吞口水。
「用卑鄙的方法逼你吐實。」他慢慢的移動了一些。
「我……我寧死不屈。」媽媽咪呀!他的手指當真愈靠愈近!
「真的不說?」他再往前一步。「不說。」她睜大眼睛看著十指逼近,那修長的陰影幾乎碰到她的乳尖。
「好吧。」
他乾脆的收手,令詠賢一愣。
就這樣?古代的小人可真好打發,和現代屢踩不死的蟑螂根本無法相比。
「既然詠賢姑娘這麼有志氣,那咱們就走著瞧,我向你保證,你一定會再看見我。當然,還有我手中的牌簡。」展裴衡輕輕的去下承諾,而後如同一縷輕煙消失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