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都這樣玩她了,她還能有什麼話說?
「起來吧。」她無力的回答,料定自己一定活不過三十歲,這麼多人合起來折她的壽,縱使她有一千年的陽壽也不夠用。
「不,請再接受大夥一拜。」
「統統給我滾!」她再也受不了。拜拜拜,她還沒死呢。「以後要是再讓我看見你們任何一個人拿香拜我,我發誓一定將那些香塞進你們嘴巴裡,聽清楚了沒有!」居然還持香拜她,他們怎麼不乾脆將她塞進骨灰罈裡,省去她活在世上嘔到吐血的麻煩?
「但是……」孫大人還想再說點什麼。
「滾!」她氣得跳起來,眾人也跟著跳起來。他們眼中的活菩薩此刻張牙舞爪,反倒像傳說中的母夜叉。
登時,原本莊嚴隆重,人潮洶湧的空馭地恢復寧靜,徒留滿室可媲美媽祖出巡的香味瀰漫,濃得可以趕蚊子。
「Kill me,please。」詠賢疲倦的閉上雙眼,累癱在床上。
她真希望老天爺仁慈一點,痛快給她一刀,也比和這些愚民打交道來得強。
她無奈的聞著滿室的香火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到了靈堂。這倒也滿像的,她悲哀的預測自己的命運。相信再這麼氣下去,很快就得上天堂報到。
怕就怕天堂也沒留她的位子。她差點忘了自個兒剛從那地方掉下來,而且裡頭正杵著三個同樣臉孔的惡魔,變態的玩著Face Off的遊戲,個個嚷著要娶她。
她不是發花癡就是神智不清,居然會把他們三個攪和在一起。他們的臉孔是很像沒錯,但性格完全不同呀,尤其是龍蟠和展裴衡,根本完全搭不上邊,更別提她從未看過龍蟠的臉,那黑布罩底下的線條若隱若現,沒有X光的幫忙誰能看得清,再說他們說話的聲音也大不相同……
閉嘴!
她突然想起經痛那天曾聽到的話,強烈的語氣和乍然轉沉的聲音曾經引起她的懷疑,只是當時她痛得無法細究。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力?
她想起她的另一個懷疑,溫弱如展裴衡絕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她雖不算重,但也有四十幾公斤,豈是一個提不起半桶水的公子哥兒能夠輕易抱得動的?
真的耶,我何時變得這麼有力?
他不是「變得」有力,而是「本來」就這麼有力。人的力氣不可能一夕之間生出來,展裴衡就是龍蟠!
她幾乎百分之百確定他們是同一個人,長久以來埋藏在她心中的懷疑終於開花結果。她已揭開腦中影像的面紗,現在只等揭開現實人物的面罩即可。
「詠賢姑娘,你的睡僻還是那麼差啊?」乍隱乍現的調侃幽幽的迴盪在充滿香氣的房間裡,她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這更證明了一點,他即是展裴衡。
「你動不動就要威脅人,這點不太好哦。」低沉的淺笑聲和高大的人影映在床上,她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她故意不說話,也不動,屏住呼吸待他自動過來送死。今天她一定要揭開他的面罩看個清楚,以證實心中的疑慮。
奇怪,她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是被這一大串事件弄呆了嗎?
他不疑有他的走過去,未料竟遭遇一雙快如閃電的手朝他的臉逼近,他連忙向後彎身避過這一抓,同時出手欲點她的穴。這回詠賢學乖了,有樣學樣的屈身避過他屢點屢中的江湖奇招,來個遠距離的對對碰。
「我倒不知道你對我的長相這麼有興趣呢,詠賢姑娘。」她的身手進步了嘛,居然躲得過他的點穴。
「我一向對宇宙的奧妙充滿興趣,尤其對全身包得烏漆抹黑,臉上卻塗滿白粉的雙面人最感興趣,展裴衡公子。」她直接命中核心,滿意地看著一抹精光劃過他的眼際。
「展裴衡?」他的眉毛挑得老高,嘴裡也發出悶笑,心裡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沒他想像中笨嘛。「你還敢說你一點都不喜歡他。難道你不知道在一個男人面前提起另外一個男人是件很危險的事嗎?」他邊說邊靠近,剛好給詠賢機會製造下一波攻擊。
她二話不說,伸手又是一抓,立志非把答案抓出來不可,她已經受夠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況和被人愚弄的窘境。
「是不是另外一個男人,立刻就能見分曉!」她的動作很快,但展裴衡的動作更快,在她好不容易才碰到面罩的瞬鄂脫,並點了她的穴,她立刻又像木偶般動彈不得。
這卑鄙的小人,又點她的穴!
「詠賢姑娘,我勸你還是別浪費力氣了。」
卑鄙的小人用卑鄙的招數也就算了,更嘔人的是還用卑鄙的話激她,差點把她氣出病來。
「先別說你的動作有多笨拙,就連廟口前搶飯的乞丐動作都比你快,你怎麼可能看得到我的真面目?」她的世界未免太好混了,就憑她的身手也能幹女捕快,而且還是「最好的」?
「你神氣什麼?!」她不服氣的叫囂,一點也不想承認他的話是對的,廟口那群乞丐比食人魚還可怕,他們甚至和麻雀搶飯粒吃。「你每次都用這種卑鄙的招式,我又沒學過,當然比不上你,要是單打獨鬥的話——」她連忙住口,差點忘了就算單打獨鬥也比不上他。
「好,那咱們就來單打獨鬥。」反正閒來無事。「我不還手,也不出招,我只躲避。我給你三次進攻的機會,要是你能在這三次機會中扯下我的面罩,我不但讓你看我的真面目,還附贈我手上的牌簡,如何?」他說完,揚揚手中的牌簡。
十分鐘以前才教她作足噩夢的回家之路立刻像變魔術般倏然出現,和滿室的陽光一般耀眼。
這簡直比樂透還刺激,她就不信憑她敏捷的身手會撈不到一次。
「我接受你的挑戰。」詠賢神氣巴拉的回答。傻瓜才會放棄這高達三分之一的機率,她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