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喊住手,但叫不出口。她很害怕,怕他會發生危險,怕她再也沒機會回應他的愛意。
她……也喜歡他;以一種她自己也不瞭解的方式。她曾試著對他冷漠,曾試著對他毫不關心,但全都失敗了。從他擋在辦公室門口要她正視自己的心開始,她的感情便跟著溶解,隨著他堅決的眼神起伏盤旋。
「住……住手!」她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他因她而亡。他給她的太多,而她無法一下子完全承受。
劉宇剛當真住了手,三個俄國少年被打得鼻青臉腫,連忙丟下皮包就跑,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確定一切都安然無恙後,劉宇剛拍拍身上的灰塵,擦掉嘴角的血跡,走回雨楠的身邊。
「你居然一個打三個,你以為自己很猛嗎?」雨楠止不住戰慄,心中呈現的整是他受傷的畫面,難過得快要死掉。
「你還說!我不是叫你待在餐廳門口不要動嗎,為什麼不聽話?」劉宇剛惡狠狠的教訓她,決定扒了她的皮掛在身上,以免禍害遺千年。
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救她,他也不會受傷。可是……
「我只是覺得很悶。剛剛在餐廳裡每個人都在抽煙,我難過死了,想透透氣罷了。」她委屈不已的掉淚,這才開始覺得怕。
「算了,不說你了。」他投降,反正她安然無事就好,否則他一定不原諒自己。
「為什麼和那些少年搶皮包?裡面有錢嗎?」他摟著她並肩而坐,一同仰望俄國美麗的夜空。
「沒有。」她搖搖頭。「但有護照,我怕護照掉了會給你惹麻煩,所以才和他們搶皮包。」只是她沒料到他們會這麼凶。
「護照掉了再重辦就是,你幹嘛這麼介意?」他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麼,淨關心一些不重要的事。
「因為……這不是一個好秘書應有的行為。」雨楠吶吶的回答。她是真的很在意。無法凡事躬親已經夠糟了,如果還增添他人麻煩那就更該死了,她不能對不起她的工作。
天!她未免也太八股了吧,這是什麼時代了,還在意這個。
「聽我說,雨楠。」他真希望她能再放開些。「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出在哪裡嗎?」
雨楠一臉莫名,因為從來沒人會這麼說她。
「在於你太八股、太守舊、太有責任心,這些因素束縛了你,使你總是裹足不前,不敢改變自己。」換句話說她不敢賭,不敢嘗試未知的東西,包括感情。
「我知道我不敢像你一樣豪賭,但那並不表示我是一個守舊的人。」她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自己有他說的那麼八股。
「哦?」他瞇起眼睛反對。「那你堅持要嫁給李建邦該怎麼說?你堅決不接受我的求婚又怎麼說?你如果不守舊的話,早該認清事實和李建邦解除婚約,我們也不會浪費三年的光陰。」最後還得勞駕他妹妹讓她認清事實!
提到這個,她就一肚子氣,虧他還有臉說得冠冕堂皇。
「我看這三年來你也不怎麼寂寞嘛,情婦一個換過一個,比換西裝還是勤快。」她冷嘲,不打算讓他輕易過關。他是個花花公子,這一點她從沒忘記。
「不然你要我怎麼做?」這次他很快地反擊。「我知道你期望我當和尚,但在你渾然不覺又有男朋友的情況下,我除了在別的女人身上發洩慾望之外,還能有其他選擇嗎?這點我倒是想請教你,『盡責的秘書』!」他氣得頭暈眼花。難怪佐原之臣寧可選擇馬喻姍,至少她好對付多了,不像他的秘書這麼難纏。
「你可以告訴我你真正的想法!」幹嘛特別加重音啊,她本來就很盡責。
「我說啦,結果呢?」他飛快的反駁,有效堵住她的嘴。
「這……我……」這下她無話可說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正是因為他開始表白才轉變的,她才是一直抗拒的那個人。
「別害怕下賭注,雨楠。」他歎口氣結束話題。「你不去賭,永遠不知道等在你前方的是大筆的財富或是數不盡的鈔票,感情也一樣。」
說得好簡單。他是天之驕子,自然不懂得凡人的恐懼。
「賭了又如何?」雨楠悶悶的回答。「也許我將一貧如洗,連我原來的那一份也輸光。」她並不認為自己具有賭徒的天分。
「也許你說的對。」他執起她的手,將信心傳送給她。「然而,就算你輸光了,至少你享受過期待的喜悅,不是嗎?」
這倒是。在他還沒有所行動之前,她的喜悅是建立在日常的工作上,因為那是他們之間的所有聯繫。過去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她熱愛工作的關係,如今她才知道,情愫一直在他每每衝動的擁抱中發酵。即使僅僅只是一個回眸一個不到一秒鐘的摟肩,都能撼動她最深沉的感情,讓她短暫的活了起來。
她早就著迷了,迷失在他恣意瀟灑的大笑間,那是保守冷淡的她所欠缺的特性。他喜歡賭,也不怕賭,她卻吝於付出賭注,並且始終弄不懂他為什麼喜歡她。
「你為什麼喜歡我?」她迷惑的輕問,平日的鎮靜盡失,有的只是小女孩的驚慌。
「我也不知道。」劉宇剛莞爾。「昨天以前,我會回答你:因為你很冷靜,就像是我的鎮定劑,因此我喜歡你。可是你在機場的表現打亂了一切!所以這又不能成立了。」
他俏皮的接著說:「今天以前,我可能會告訴自己:你只是一時失常。可是當我看見你竟然像個小孩子,賴坐在電梯裡哭泣時,我才發現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你。」
「為什麼?」她忍不住受他吸引,整個人朝他的笑容奔去。
「因為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變數,每每打破我固有的印象,總是教我措手不及。」打死他也想不到,她竟會踢人、推人和戳眼睛,還會耍賴哭泣。他不能說他喜歡這一切,但為了她他什麼都能忍,早已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