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姑洗徵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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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不必了。」容隱轉過身來,「慕容將軍府上我也好久沒去了,回去了給你們將軍說,我很抱歉,多次相邀都有事耽擱,等今年更戍的事情做完,我一定……」他還沒有說完,陡然間眼前一花,那年輕人猝不及防地一劍刺來,容隱居然沒有來得及避開,那一劍正中胸口,登時血如泉湧!

  書雪尖叫一聲,「少爺!」

  姑射大吃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來自什麼將軍府的人,居然會下這樣的殺手!

  那年輕人一劍得手,哼了一聲,「容大人好大的名聲,不過如此!」他拔劍出來,準備再刺!

  「噹」的一聲,他的第二劍被姑射橫琴擋住,她眼見不對從屋上天窗縱身而下,但已經來不及了!她只擋得住第二劍!「住手!」

  書雪驚得三魂少了七魄,扶著胸口滿是鮮血的容隱,「少爺,少爺你怎麼樣了?來人——」他要喊人來抓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兇手!少爺為國為民這麼多年,朝中無論是燕王爺派還是皇上一派,誰不知道?誰都知道少爺對大宋的重要,誰也不可能要殺他的!慕容將軍更加沒有理由要少爺死啊!

  「不要叫,讓他走!」容隱居然冷冷地道。

  這時候,姑射早已認出,這假扮什麼將軍來送信的人正是江南羽!她萬萬沒有想到他會用這樣卑鄙的方法暗算容隱!「江南羽!」她橫琴十三招,逼得他步步倒退,「你太過分了!你要比武我不攔你,但是你行事不按江湖規矩,如此陰毒卑鄙的手段你也使得出來?你簡直丟盡了江南山莊的臉面!」她心急如焚,不知道容隱怎麼樣了,他居然閃不過那一劍!她心裡隱隱知道,如果不是容隱纏琴,心情還在那一首《度關山》裡沒有出來,如果不是他一個人還有半個在發怔,他根本不可能被江南羽一劍刺中胸口!她信得過容隱,她以為他絕不會輸!因為他是容隱啊!他怎麼可能會輸?但是她忘了他也是人,也有怔忡疏忽的時候,他也有弱點!他的弱點就是,他已經太累了,他為了大宋江山,他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他也已經冷漠得太疲倦了!

  「我怎麼可能和堂堂樞密使大人比武?」江南羽冷笑,「我和他比武,輸的只能是我!我非殺了他不可!」

  姑射烏木琴再進十三招,俏臉煞白,「他和你又沒有深仇大恨,我早說了,你就算殺了他,我也絕對不會嫁給你的!」

  「就算你不肯嫁給我,我也絕對不允許這世上有這樣一個覬覦你的人存在!」江南羽冷笑,「他比我強,我知道,所以我非要他死不可,他不死,我還有什麼指望?你的心全都在他身上!」

  姑射的琴弦「錚」的一聲絞住江南羽的長劍,「以你的心性品德,當真死有餘辜!」她後悔,為什麼一時心善,居然為了這個畜生向容隱求情?

  江南羽居然大笑,「好!你殺了我,我寧願死在你手下!」

  姑射殺機陡生,纖指扣在琴弦上,她如果要江南羽死,當真比什麼都容易,只要琴弦一撥,他就會心脾碎裂而死。

  「住手!」容隱點住血流不止的傷口周圍的穴道,冷然道,「這裡是我的地方,你莫非要在這裡殺人不成?」

  姑射心裡微微一震,陡然目光一轉,她看見了,在江南羽的劍尖,挑著一樣染血的事物!那是——她遺落的那塊絲帕!他收在懷裡,江南羽的劍,穿過了絲帕,刺入了他胸口,然後劍撥了出來,把絲帕也跟著挑了出來!難道——難道他剛才的出神,居然——居然是為了她麼?心裡一陣劇痛,她沒有這樣強烈的心神震盪!難道他——他居然是——

  「我說了讓他走!」容隱重傷在身,卻絲毫不能從他臉上看出痛苦,「書雪,你去太醫院找岐陽太醫過來,不要驚動了任何人。」

  「是!」書雪心驚膽戰,少爺不能出事!少爺如果出事了,那——大宋怎麼辦?打仗了怎麼辦?燕王爺要造反了怎麼辦?天啊——你保佑少爺不能有事!

  姑射的琴仍然絞著江南羽的劍,江南羽閉目待死。

  「讓他走!」容隱一個人倚著牆,一隻手緊緊地按住傷口。

  他答應過她,饒了江南羽!姑射淡泊的心境陡然激動起來,「他傷了你,我不能放過他!」她咬牙,「是我的錯,我不該求你放過他,讓他傷了你!我放過他,會恨我自己一輩子!」

  容隱淡淡地道:「他傷了我,是我的錯,不是你的錯。我要你放了他,也不全是因為答應了你饒了他。他是江南山莊的少莊主,江南山莊名為江湖第一莊,少莊主死了,有多少江湖人物要和我容府為敵?朝廷事務繁多,你也不希望整個江湖和我為難吧?江南羽就如你所說,」他淡淡的目光看著江南羽,也沒有憎恨的意思,「是個任性的孩子,只是手段狠毒了些,我並不討厭會用手段的孩子,只不過,不要泯滅了良心。」

  姑射怔了一怔,如果殺了江南羽,當真會是江湖動盪,因為江南山莊幾乎等於江湖盟主的地位,江南羽如果死了,只怕容府當真會有麻煩。她緩緩鬆開琴弦,「就這麼饒了他?他一劍傷得你如此重——」我好心痛好不甘心!你知道嗎?

  但是容隱並不理她,他對著江南羽說話,「你過來。」

  江南羽一怔,「幹什麼?」

  容隱居然淡淡一笑,他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笑得出來,姑射退了一步,想去扶他,卻又不敢。容隱凝視著江南羽,「你這一劍急於殺人,運勁不純,劍氣未透刃而出劍上的真力已盡,所以只能傷我,卻不能殺我。」

  江南羽哼了一聲,鄙夷道:「容大人你最好少說兩句,以免原本死不了,被你自己說得元氣大傷,死得豈不冤枉?」

  容隱緩緩站直了身子,他如此重傷,居然還可以站得筆直,「你的劍氣回傷了你自己,運氣試試看,你的經脈至少有兩處受傷。」他淡淡地道,語氣冷冷的,「你若就此回去,不出洛陽,就會傷發倒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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