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的樣子不太肯定?」她納悶地看著他。「揚州離杭州不遠,我們可以順道下去見見你妹妹。」她提議。
「不用了,她現在過的很好。」
「過的很好就不用去見她嗎?」他的論調真是奇怪。「她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你的。」她有些好奇烈焰的未妹是什麼樣子的人?不知是不是像他一樣不喜歡說話?
烈焰未置一詞,無瑕也不以為忤,反正已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
「如果那時我還活著,你就帶我去見她,好不好?」她說。
他蹙一下眉頭,不想再聽到有關「死、活」這些字眼,她現在說的每句話都像是認定自己活不了了。
「烈焰?」她仍在等他的回答。
他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無瑕高興的綻出笑容。
第八章
夜色昏暗深沉,細雪飄然落下,天地間一片寂靜,此刻正是好夢方酣之際。
烈焰卻忽然醒來,因為聽到某個模糊細碎的聲音,他微瞇眸子,試著看清四周。
「怎麼了?」他出聲問道。
「對不起,吵醒你了……」無瑕的聲音有著哭意。
「什麼事?」他又問一次,移到她身邊。
「我……不舒服……」
他稍微撩開布簾,透過月光注視她,發現她慘白著一張臉,額上冒著冷汗,臉頰滿是淚痕,雙手環抱著膝蓋,整個人縮成一團。
他立刻明白她是毒性發作了,他以為讓她服了紅黑藥丸後就能暫時壓住體內的毒,沒想到……
「我只是有點不舒服。」她抽噎著說。「沒……沒有昨天那麼難受,可……可是……」因為她的腿也不舒服,所以加深了疼痛感。
「一下子就沒事了。」他伸手便要點她的穴道。
「烈焰,你又要點我的穴了嗎?」她瞧見他舉起手。
「這樣你會好過點。」他皺眉,不想見她受苦。
「我希望你能問我一聲。」她說。「更何況,我現在只是有些不舒服,沒必要這麼做。」
他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她說的話。
「對不起,吵醒你了,我沒事,你去睡吧!」她吸吸鼻子,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左手不自覺的壓著左大腿。
他沒反應,只是盯著她,一會兒才道:「你的腳不舒服?」
她咬咬唇,而後緩緩點頭。「一點點。」
他拉開她的毛毯,抓起她的裙襬。
無瑕驚叫一聲。「烈焰--」她制止他。
他不顧她的反對一把撩起她的裙子,將她的腿伸直,按摩她冰冷的小腿;原本要推開他的無瑕,在他的手按上她的腿時,痛的喊叫一聲,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烈焰攏著眉心,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她的腿冷得像冰柱一樣,難怪腿會受不了。他脫下她的鞋襪,發現她的腳也冷冰冰的,他運勁將熱氣送進她體內。
無瑕抽噎著止住哭泣,看著他褐色的手掌在她蒼白的腿上移動,她尷尬的漲紅了臉,小臉垂得低低的。
一直到她的腿有了血色,他才歇手。
「好點了嗎?」他抬眼問道,這才發現她低著頭,白嫩優美的皓頸染了一層粉紅。
無瑕不敢看他,只是點點頭,急忙縮回腳藏在裙下。
「還沒穿鞋。」他拿起她的棉襪。
「我自己來。」她紅著雙頰,搶下他手上的襪子,卻發現他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她的臉更紅了。「你別瞧我。」她小聲道,他這樣她怎麼穿鞋?
他還是凝視著她,她頸處誘人皂曲線讓他有股莫名的悸動,忽地,追日的話閃過他的腦海--
你不會不知道這小姑娘喜歡你吧!
他蹙一下眉心,她喜歡他?
怎麼可能?他想不透。
無瑕快速的穿好鞋襪,一抬頭便見他仍在瞧著自己,她臉蛋上的紅暈更深了。「你為甚麼一直看著我?」
「腿還疼嗎?」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搖頭。「好多了。」
「以後有不舒服就直接說。」他道。
「對不起,吵醒你了。」她咬著下唇。
他不假思索地伸手撫過她淚痕斑斑的臉蛋,感覺到她溼滑的肌膚,她當場愣住,說不出話來,只覺得一陣熱潮衝上腦門。
「你的臉很湯。」他攏聚眉心。
「我……」她吞了吞口水,反射性地伸手撫上自己發湯的雙頰。
她的手觸碰到他的,他不解的抓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竟是冰的,這讓他搞不懂她究竟是熱,還是冷?
當他握住她的手時,無瑕的心一直「怦怦怦」地加快。
「烈焰?」她想抽回手。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於是放開她。「你會冷?」
她頭搖的如波浪鼓。
他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睡吧!」
無瑕靠著角落,拉好身上的毛毯,將自己縮成一團以取暖,她的心仍因他方纔的舉動而鼓譟不安。
烈焰盯著她,內心有股慾念蟄伏著,他皺一下眉頭,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事。他拉開身後的布幔,雪仍在下,氣溫愈來愈低了。
片刻後,她規律的呼吸聲傳來,他拉好布簾,聽見她的囈語,她不知在喃唸什麼,他聽得並不清楚,然後她開始翻來覆去,似乎睡不安穩。
他移近她,見她整個人縮在一起,像顆圓滾滾的球;他抱起她,見她因暖意而主動偎了過來,甚至將臉埋進他的胸膛,看樣她應該是覺得冷。
她的腳因他的移動而露在毛毯外,他勾過自己的毯子蓋在她的腿上,替她保暖,安置好她,他這才閉上雙眼,準備入睡。
她溫熱的氣息吹在他的頸項間,讓他分心,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也開始干擾他,他睜開眼,低頭注視她,瞧見她的紅唇微啟,引人遐思,他搖搖頭,再次閉上眼。
忽然,他想起兩年前也曾抱著她入睡,不過,那時她只是個小孩,和現在截然不同。
現在的她,有能力迷惑每個男人。
* * *
雪下了兩天,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無瑕窩在馬車裡看了兩天的雪,開始覺得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心愈來愈慌亂。